叶银禾等容晚意吃好了,才问她家中还有谁,日子过得如何?
容晚意犹豫片刻之后,才说家中的事情。
“你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一个小舅,姨母来找你并未与你外祖母他们说。你外祖母他们,最好不见。”
叶银禾:“……”
明明是亲人,为何不见为好?
容晚意看她疑惑,就说了容家的事情。
容家父母重男轻女,当然,在这个大业乃至其他国家,家庭里都是重男轻女更多一些。
他们认为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继承香火,若是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话就绝户没了香火了。
为此,若是生不出儿子的,非得要生出个儿子来才行。再生不出的话,便是过继都得有。
容家二老当年生了五个女儿,才生出来这么一个儿子,前面的五个女儿里,死了三个,失踪一个,剩下容晚意这一个女儿。
他们当年在容晚意积极之后,一直生拖了三年,到她十八岁才嫁了出去给人做续弦。
容晚意在夫家生了儿子之后,二老没少带着儿子去打秋风。
容耀祖在二老的溺爱之下,自然是养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在他认为里,便是外嫁的姐姐也得帮扶他这个亲弟弟,要钱就得给。
容晚意哪怕是在夫家生了儿子,但有这么一家子亲爹娘时常上门打秋风,夫家都很是不喜。
后来丈夫专宠妾室,容晚意的日子越发过得不好,没钱接济娘家,娘家也时不时对她斥骂。
她说:“这样的外祖没什么好相认的,你就当没有,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姐姐的女儿,既是确认了也就无憾,我还得赶回去。”
说到这里,她话语又是一顿:“咱们以后也不要联系,就当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叶银禾:“……”
看她起身又要去拿包袱,叶银禾起身:“那我让人送你回去,有马车你能早些回到家中,还有银子。”
“不不,这银子不能要,马车……马车也不用,我找个驴车就行了。”容晚意很是拒绝。
叶银禾看得出来她当真是不想要这些东西,大抵是认为有了这些回去,叫外祖他们看见了便会来纠缠她。
叶银禾虽然不怕他们来打秋风,却也不想有这些麻烦。
若当真自己的母亲当年与容晚意这般好姐妹,叶银禾也实是不能看着她过得这般艰苦。
但好不好的人,是需要验证的。
叶银禾便没有坚持,给她塞了二十两银子让她在路上做花销,便送她出门去了。
容晚意走得绝然,没有回头。
叶银禾让人一路上悄悄跟着,也算是护送她回去,并且到了之后,还要看容家的情况,打听那边是否是容晚意说的那样,若是如此,她才要想法子把容晚意解救出来。
容晚意怀里揣着那二十两子,拿去跟前往西楚的一些商队走了,这一路上她没有半点省吃俭用,把银子都花光了。
再回到西楚边境,身上没剩下一两银子。
容家父母这段时日经常在打听容晚意的下落,在知道她消失三个月后在回来,立刻就找来了。
“你去了哪里?”头发都花白的老人抓着她的手臂,尖酸刻薄的说道:“你弟弟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你快那钱来给他填了。”
容晚意木着一张脸,把身上的破包放下,说道:“我身上只有这些。”
拿出来的只有二百文,是她身上剩下的最后一点钱了。
老人一把抢过,尖声道:“这点怎么够,塞牙缝都不够啊,你快回去找大富拿钱啊。”
容晚意看着老人,摇头:“我若是能拿得到钱,身上又岂会只有这么一点?”
“那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你便是出去做工,也该拿到钱了。”
他们现在年纪大了,再也赚不到银子养儿子,唯一能拿到钱的只有女儿。
“我们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容晚意,你这个不孝的女儿,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拿出钱来。”
容晚意被推得倒下,她磕破了手,嘶的一声,却没起来只这么坐着。
“你说话啊。”容母喊道。
“我说什么?这些年你们从我手里拿走的银子有多少心里是明白的,再大的生恩养恩我也还完了。你们让我给别人做续弦,我做了,我把日子小心翼翼的过好了些,可你们却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容晚意咬牙,红着眼吼道:“你们打死我好了,打死我。”
容母:“……”
她一下被容晚意的情绪给惊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这时,有一个白发老人走了过来,一脚就踹了过去。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然而,他的脚没有踹上去,被人推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容晚意的跟前,怒目瞪着老人:“外祖父,你若是敢动我娘,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你要造反啊,老子是你长辈。”老人可不怕,说着就对周围的人开始造谣起来。
说汪宏是个不孝的人,连亲外祖父都敢打。
容晚意看到他们又是这般诋毁自己的儿子,泪水实在忍不住往下流淌。
她的儿子二十有三了,到现在都没能娶妻,就是因为她的爹娘总是这样。
因为她的娘家是这种人,又四处诋毁她的儿子,久而久之,谁都不敢嫁给她儿子了。
容晚意起来,吼道:“够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爹娘。”
她拉着儿子的手就走。
汪宏被拉得踉跄一下,高大的男人看着面前瘦弱的母亲,心疼不已。
“娘,我没事的。”汪宏说道。
“儿子,是娘拖累了你,若你没有我这样的娘,你就不会到现在还……”
两人说着话越走越远。
围观的人群里,观看的两人都看无语了。
他们找个了地方,写信送回去。
一个月的时间,叶银禾也回江州了。
十一月,江州刮起第一回北风,略有些冷。
晏柳贪玩,出去玩耍回来之后就感染风寒,咳嗽又发烧。
叶银禾刚歇好,听闻起来要去看女儿。
晏时隐已经在屋里了。
“休息好了?”他说着,伸出手。
叶银禾把手放下去,坐在一旁说:“乖乖如何了?”
“睡着呢,刚看了,烧退了。”晏时隐道。sxbiquge/read/76/768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