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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清生也不在意,这是他给江宓的最后一次机会,倘若江宓在看到许茉,还是选择相信闻宗赋,无动于衷的话,那接下来,世间万恶,是因是果,皆她一个人承担。
一路来到埋葬许茉的地方,老远,江宓就看到了许多长满草的坟头,这里大多都是没有家人,或是无名尸体的埋葬地方,随意一个土地,埋个坑,将人葬进去,这一生就结束了。
至于之后还会不会有人来看他们,都是未知。
天气闷热,江宓看了眼眼前的坟头,她低垂着眼帘,不禁思考着,林清生所说的死去的那个人的身份。
林清生停下自行车,擦了下额头的汗,走过来看着江宓的时候,女孩身穿白衬衫,搭配的牛仔长裤,如瀑般的头发盘成丸子头,露出白皙精致的小脸。
林清生只看了一眼,便不禁咂舌,明明已经如此疲惫的情况下,江宓为什么还能这么好看?
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些汗水,顺着脸颊轮廓一直蔓延至脖颈上,林清生没好气的滚动着喉咙:“终于知道闻宗赋喜欢你什么了。”
江宓听到这话,抬眼看向林清生,说出了一句颇为讽刺的话:“你也喜欢我?”
一句话就让林清生脸色顿变,黑眸涌上一抹深沉,他低头看向江宓:“我只是觉得你眼光很差,喜欢上一个杀人犯。”
“林清生,听林橙说,你家世不错,但总是差点运气,你这个人争强好胜,习惯周围的人都不能优越于你,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年来,你活的都挺憋屈的,高中的时候,人气不如闻宗赋,闻宗赋的出现让你黯然失色是不是?”
“江宓你住嘴!”
林清生突然的语气失控,脸上瞬间出现冷然的怒意!
但江宓并没有因为林清生的怒意而有害怕,反倒清冷无波的回视着林清生!
林清生眼眸逐渐浓郁,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江宓,闻宗赋不就是家里有点钱,长得还不错,他还能有什么?若是不靠着家里,他算什么?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吗?你真当他现在开个店,就能发家致富了?”
江宓却冷冷扯了扯唇,林清生所谓的抱负,不过是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来,认为自己能超过身边所有的同龄人。
“是不是你都没想到,重新复读一年,在夜校里,成绩不如我,也给了你很多打击?林清生,所以我才说,你一直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不累吗?”
江宓的话犹如刀刺一样,不停的扎在林清生的身上。
林清生终于抑制不住怒意,上前一把钳住江宓的下巴,迫使着她抬头看向自己。
“所以我才说你愚蠢,江宓,你看着挺聪明的,这嫁人的眼光怎么那么差?闻宗赋高中辍学,如今高考改革恢复,你看他要是复读能考上大学吗?他有我厉害吗?以后我出去了临城这个小城市,我照样能是个人物,而你,从农村出来,原本能靠高考改变你的命运,却硬生生被你的家庭给拖垮了。”
林清生边说边咬牙冷笑着:“今天我就带你看看被闻宗赋害死的人,许茉!”
他几乎是扯着江宓朝着许茉的坟头前走,江宓脸色并未有任何变化,红唇紧抿,眼底掠过一抹玩昧讽刺的眼神。
在来到坟头前的,杂草横生,眼前的小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其余什么都没有。
黑白照片上,女孩看起来年轻胆怯,刘海有些凌乱,五官不差,领口是红色花边的,是个邻家女孩的类型。
林清生看着许茉,眼神不断变化着,一口气噎在胸口。
“江宓,看到了吗?许茉那么年轻,那么明媚,却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
“就是因为喜欢闻宗赋,被人欺负,虐打,在雨夜里跳楼,可从始至终,闻宗赋来看过她一眼吗?他敢来看吗?我看,他怕是连来看的勇气都没有!”
江宓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缓缓捏的发白:“为什么因为喜欢闻宗赋,会被人欺负至死?”
“那天下午放学后,许茉满心欢喜的说是去找闻宗赋的路上,当天下了雨,我当时拦过她,想让她别去,她却不听我的,当我再知道她的消息时,便看到她已经倒在了楼底下的血泊里,惨不忍睹,面目全非,连遗照都没法拍。”
“闻宗赋找了她,为什么会让她死亡,你说呢?”
林清生阴沉道,唇角愈发抿紧。
江宓则看着眼前的人,眸色不断变换着,她相信闻宗赋不是会不负责任的人,倘若许茉真的因为他而死,闻宗赋不会逃脱这个责任。
但她没必要跟林清生说,林清生油盐不进,说了也是浪费口水。
林清生见江宓无动于衷,缓缓转身看过来,“江宓,事实摆在你面前,你还没有反应吗?”
江宓面不改色:“逝者也不希望自己会被过多打扰,她应该也不希望来看她的人,是充满怨气争执的,而不是真正的缅怀她,林清生,你现在带我来看许茉,目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拆散我和闻宗赋,破坏闻宗赋的家庭,然后呢?再以你认为对我好的名义,觉得我应该和你发生什么?”
林清生闻言,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一直以为江宓这个人清清冷冷的,不爱说话,可没想到,怼起来人也能那么的牙尖嘴利,让人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话。
“我们考上大学,一起去了外地,互帮互助生活有什么不好?”
江宓冷笑戳穿:“你不是喜欢我,只不过是不想让闻宗赋过的好罢了。”
“许茉的事我知道了,我想之后我就算拉着闻宗赋来看她,也是尊重逝者,好好的缅怀尊敬,而不是去牵扯以前的事,没完没了的揭着别人的伤疤。”
“若是你拿着许茉的事到处去宣扬她的沉痛,那我也觉得你挺没品的。”
江宓一口气说完,随后再也不看林清生一眼,径直从书包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雏菊花,放在了许茉的墓碑前面。
而林清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怔住,似是没想到,江宓竟然会准备的这么周到。
江宓起身后,便捕捉到林清生面上惊愕的表情,“怎么,来看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没带东西吗?”
这一句话,嘲讽意味拉满,江宓脸上的表情近乎灼烧着林清生的理智,差点应激!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攥紧,捏紧咯吱作响。
可江宓却再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林清生这次没有跟上去,而是不停的说服着自己的内心,直到看不到江宓身影了,他才转身缓缓看向许茉:“许茉,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旁边再次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声:“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你都把她给支出来了,我趁早下手,不好吗?”
张兴德原本正在睡大觉,此刻慢条斯理的从一坟头的后面走了出来,又开了一瓶酒,朝着嘴巴里倒着。
听着张兴德的话,林清生意味不明的回头看了一眼,“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闻宗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家最近和叶德胜的联系密切,叶德胜还在临城没走,你现在动手,不就是为了激起大领导的注意,到时候满城搜捕你,不就得不偿失了。”
张兴德哼哼笑着:“你倒是想的周到。”
“当年埋的这么潦草,怪不得梅梅不敢来看自己的女儿,这些都是荒郊野岭,无名尸体的埋葬地方,她一个小姑娘家埋在这里,得多害怕啊。”
林清生喉咙一哽,眼底的情绪愈发的浓稠。
与此同时,闻宗赋开车来到店门口的时候,停好车,熄了火,抬步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到丁思忆正在店里的收银台坐着,帮忙数钱的时候,闻宗赋眯眸,毫不留情的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丁思忆看着闻宗赋,眼神不由变换着,这几天不见,闻宗赋好像是比在医院里的时候更帅了一点。
一身黑衣黑裤,头发梳的有棱有角,不经意的帅气,却让丁思忆差点晃了眼!
丁思忆挑了挑眉,不悦的开口反驳着,“什么叫我怎么在这里?闻宗赋,不是说好了,恢复做朋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临城,好歹让我多玩几天,你这忙着照顾家庭,都没人跟我玩,这不,我来到你店里,看到老六了,这两天就在店里玩玩,帮你卖卖货,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战绩,我可真是天生推销员。”
丁思忆握着手中的钱朝着闻宗赋炫耀着,见她说的义正言辞,闻宗赋抿了抿唇:“你帮我卖货?”
“对啊,你放心,免费帮你卖,不抽一分钱,我爸给我带的钱很多,我用不着自己去赚钱。”
这时,老六刚好从仓库里走出来,在看到两人时,立即招呼着:“闻哥,你来了!”
闻宗赋单手插着兜,舌尖顶了顶上颚。
“老六,这怎么回事?”
老六看了眼丁思忆,“闻哥,丁思忆是自己主动要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