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坐在角落,双眼出神地望着窗外,手中的咖啡已经凉透。
贺楠玖大步走来,有些生气,看到苏悦那落寞的身影时,所有的怒火瞬间化为心疼。
“小辣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苏悦目光缓缓落在他脸上,过了半晌,像是才回过神来,认出了他,勉强笑了笑:
“阿玖,我只是想静静,让你担心啦?”
“那,我们回去吧?” 贺楠玖试探着问道。
“嗯。”
待苏悦回房歇息以后,贺楠玖匆匆找到傅容瑾,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听下面的人说了,小辣椒今天见了一个男人,看身形和顾狗有些像,她不会找替身吧?”
傅容瑾闻言,眉头瞬间拧紧,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苏悦休息的房间,声音不自觉压低:
“别胡思乱想,悦悦不是那样的人,你去咖啡馆查查监控,看看她见了谁。”
贺楠玖把监控画面调了出来,仔细观察了一番。
画面中,那个男人确实与顾衍之身形有着几分相似,但样貌却截然不同。
两人坐在咖啡馆的角落,脸色都不太好,交谈了一阵。
不知苏悦说了什么,那男人突然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又缓缓坐下。
没多久,男人便起身离开了。
傅容瑾花费了几天时间,才查到男人的信息。
是顾衍之的发小——王瑞。
傅容瑾私下约王瑞见了一面,王瑞一脸无奈地说道:“苏悦怕你们担心,让我帮忙,她想出国去接...老顾。”
将近半个多月,顾衍之依旧音信全无,而几位罹难者的骨灰不日将回国。
一同回来的,还有顾衍之的遗物。
傅容瑾一听,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不行。”
王瑞点点头:“我拒绝她了,老顾也不会想让她去冒这个险。但是,我觉得她不会放弃的,你们多注意点。”
傅容瑾脸色沉重,苏墨耳根子软,又在国外有势力,当下便立马通知他,让他拒绝苏悦出国的请求。
苏墨立即应下来。
可苏悦并未找苏墨,而是偷偷让助理订了一张出国的机票,目的地并不是顾衍之所在的国家,而是一个中转站。
她打算一个人去接他。
等苏墨无意中从助理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苏悦的航班都快起飞了。
傅容瑾动用各种人脉和资源,费了好大的劲才成功把航班拦下。
苏悦在机舱里坐了很久,听着身边的人议论飞机怎么还不起飞,她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延误了快半个小时。
飞机上的乘客都有些急躁,议论纷纷。
舱门没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苏悦抬眸看去,便看到傅容瑾气喘吁吁出现在机舱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
她订的是头等舱,两人的目光瞬间相撞。
苏悦愣住了,傅容瑾的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
他快步走到苏悦面前,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我回去。”
“傅容瑾.....”苏悦欲言又止。
“苏悦,别任性,航班已经耽误半个多小时了,你先下来。”傅容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苏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乘客已经举着手机准备拍摄,有些人还不满地嚷了起来。
傅容瑾没再催促,静静地站在过道上,就这么看着她。
苏悦沉默了一阵,缓缓起身,朝着舱门走去。
傅容瑾大松一口气,朝身旁的常浩说道:“每座赔偿十万元,你协助一下后续工作。”
“好的,傅总。”常浩应道。
当苏悦踏下飞机,傅容瑾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出了机场,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在那里。
傅容瑾打开车门,示意她先进。苏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进了车内。
刚坐下,傅容瑾便紧随其后进入车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老婆,你还有我们啊,你要出事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苏悦僵在傅容瑾怀里,鼻腔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傅容瑾胸前的衬衫。
许久,她哽咽着说:“我只是想接他回家,我害怕他一个人在那边孤单。”
“傅容瑾,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没有和他吵架,他是不是就不会躲着我?”
傅容瑾闻言,手臂下意识收紧,掌心轻柔地抚着她颤抖的后背,轻声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一场谁都无法预料的灾难,他既然去了,那心里也有准备,他不想看到你这样。”
苏悦在他怀中剧烈地摇头,泪水决堤,源源不断地涌出:“不是,他总说我不在意他,说他可有可无,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不在意他啊。”
傅容瑾紧紧抱着她:“想哭就哭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苏悦心底那扇压抑已久的闸门。
泪水汹涌而出,这些天,她将悲伤与痛苦深深掩埋,表面上冷静得近乎麻木,可内心却如坠冰窟,痛苦不堪。
此刻,在傅容瑾温暖的怀抱中,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积压多日的绝望、自责与思念,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她再也无法与顾衍之重逢,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后悔与他争吵,后悔那些没能好好相处的时光。
更满溢着无尽的思念,每一个与他共度的瞬间,此刻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
傅容瑾和苏墨总是担心她再次偷偷出国,几人商量一下,将她护照暂时保管起来。
苏悦找不到护照,又想起顾衍之曾经不想让她离开,偷藏她身份证和户口本的事。
可那个故作镇定有着小心机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苏悦的悲伤,看似来得迟缓,却似一场迅猛的风暴,将她搅得一片荒芜。
让她连家里都不敢待。
她的房子里,到处都留存着顾衍之的痕迹。
搬家时,顾衍之买的那些红彤彤的装饰品,依然挂在显眼的位置,窗口的几个“福”字虽然已经掉色,但依旧见证着他曾经的用心。
还有那一大堆药浴的药材和药丸,冰箱上提醒她少吃寒凉食物的便利贴,以及他精心制定的养生计划...
每一处都充斥着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像是一把尖锐的刀。
她搬去了酒店,逃离了这里有他气息的地方。
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拒绝阳光的照射,也不愿见任何人,把自己藏在黑暗中,独自**着那份伤痛的回忆。
终于有一天,一位打扮得端庄得体的中年女子,敲响了苏悦的房门。
女子神情哀伤,眼中带着一丝疲惫:“苏小姐,我是顾衍之的妈妈,他...留下了一些东西,是给你的,我可以进去吗?”
~~~~
头顶锅盖继续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