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柳惜音被两个婆子架着,双脚悬空,就这么被抬出了西侧院。
夜黑如墨,院中一片安静。
张静茹余光朝后瞥了一眼,便有丫鬟会意,用帕子塞住柳惜音嚎叫的嘴。
很快,柳惜音被放在一间侧房中。
她眼角泪水还挂在脸上,视线在打量到房中布置后,有一瞬的恍惚。
张静茹则在她恍惚时,端坐在主位上。
“柳惜音,你肚子里的孩子,日后便只有我一个母亲,你可明白?”
这话将恍神的人拉了回来。
柳惜音目光落在张静茹身上,“你,你什么意思!”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脸颊顿时肿胀起来。
“柳娘子可别忘了规矩!”
张静茹摆了摆手,让婆子退下。
她微微抬眼,俯瞰瘫坐在地上的人,唇角勾起冷意。
“你身为一个**妾,能孕育孩子已经算我这个主母仁慈,若你日后知晓分寸,我倒是能留你一口饭吃。”
“不然,孩子生下来,你便去庄子,我给你机会,你自己选。”
柳惜音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眼底染上几分怨恨。
她护着肚子,咬着牙道:“这是我的孩子!我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你想夺子!公子绝不会答应!”
听得这话,张静茹讥讽一笑。
只觉得柳惜音实在是愚蠢又可悲。
到现在都还肖想,陆秩那个没用的东西能护着她。
“是吗,那你可以去问问夫君,看看他觉得你一个**妾,能否孕育他第一个孩子。”
**妾这名头一摆出来。
这孩子日后多优秀,都会被人诟病。
妾本就不受人待见,更何况……柳惜音还是皇上亲口说的**妾!
“我不信公子会由着你,我要去问他!”
柳惜音脸色煞白地摇着头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的模样让张静茹蹙眉。
她起身跟上,顺势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将人护着。
免得孩子再没了。
她如今不愿跟陆秩亲近,实在是担心他从春香楼那边带些病出来。
既然柳惜音在这时候有了孩子,那这个孩子只能有她这一个母亲!
柳惜音没管身后跟着的人。
满脸泪珠来到西院主院,也不顾阿七的阻拦,直接将卧房的门推开。
“秩哥哥,救救我!”
女人一嗓子,直接将好不容易适应后背疼痛刚睡过去的陆秩,给一下惊醒过来。
在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后,他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烦躁。
“你又在闹腾什么!”
男人一声怒吼,将柳惜音想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她有些陌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再多想。
赶忙将话说了出来。
“秩哥哥,妾如今刚有身孕,夫人便让妾许诺,孩子日后交给夫人抚养,妾十月怀胎,怎能将孩子交给旁人?妾也担心孩子哭闹,夫人无法安枕,公子便让妾自己养吧?”
柳惜音柔柔弱弱地看着陆秩,却发现对方眼里没了以前的半分疼惜,反而开始犹豫。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来不及开口。
“夫君,是妾身不懂事,明明告诉了柳娘子夫君身体不适,却还要来惊扰夫君。”
张静茹三两句便给柳惜音扣下个帽子。
随后又无奈叹息一声,“夫君,妾身身为当家主母,也是为了夫君第一个孩子考虑。”
“若这孩子是被一位**妾抚养长大,日后哪怕这孩子承了夫君的聪慧,只怕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出人头地啊。”
最后一句话,张静茹特地加重几分。
为的就是让陆秩明白,他的儿子可不能再被柳惜音给祸害了。
果然,在这些话说完后,本还犹豫的陆秩,当即便拍案叫板。
“这件事,你听夫人的。”
柳惜音瞪大了眼,无力的跌坐在地。
她唇瓣颤抖,“什……什么?”
“秩哥哥,你以前明明答应我,若是有了孩子便让我自己抚养,为什么现在这样了?”
陆秩一听到以前这两个字,便想到以前跟慕窈的过往。
脸上神情也从冷漠,变成了恼怒。
“你还有脸跟我提以前的事,若不是你以前撺掇着我,我也不会被你蒙蔽,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柳惜音再次愣住,可这一次她却很快反应过来。
抬眸对上男人冰冷厌弃的眸子,忽的笑出了声。
“公子这是在怪我?”
张静茹站在身后,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蹙眉。
紧接着,便看向身后跟着的婆子,“让府医过来。”
气大伤身。
她可不想柳惜音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若不是你当时在我耳边撺掇,说慕窈一介孤女,身后没有背景依靠,让我多下下脸面,便更能随意拿捏,我会做出那般羞辱人的事情?”
这一句句指责,让柳惜音嘴角苦涩更深。
她盯着床上侧躺着的男子,已然明白陆秩此刻待她是如何心性。
“公子说的可真好,妾不过随口说了两句罢了,听不听,做不做,全看在公子您自己的心思啊……公子自己搞出这些事情来,如今又赖在妾的身上,公子就不觉得可笑吗?”
柳惜音言辞讥讽,已然是要跟陆秩撕破脸。
对于这样的画面,站在一侧静静观看的张静茹脸上却没多少意外。
柳惜音若不唯利是图,又怎会冒着风险勾引陆秩。
而陆秩给予她的那些银两,她也多用在提升琴棋书画上。
从来,柳惜音都是目的明确的。
如今有了孩子,便想用孩子捞个好处。
如今,陆秩不随她愿,自然不会再继续伪装之前那副娇弱模样。
“你!你怎么敢这么说!”
陆秩气的捶床,想从床上起来。
可后背传来的疼痛,让他身子一颤又躺了回去。
“**人!**人!**人!”
一连串恶毒言语从陆秩口中蹦出,狠狠砸在了柳惜音身上。
柳惜音脸色灰败地看着他,眼里更多的是失望和后悔。
失望陆秩日后怕是再没能力登高。
后悔,她不该只攀着陆秩一人。
如是想着,人也如提线木偶一般缓缓晕了过去。
看着晕过去的柳惜音,张静茹挥了挥衣袖,便有婆子上前忙送去隔壁侧房,好让府医检查。
“夫君,早些休息吧,明日蓝家一族进京,之后的宴席咱们可要一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