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醒得比平时晚,孟母见识过这两日她的疯狂,压根不敢来砸门叫她起床。
等她来到厨房,冷锅冷灶,孟母和孟思静已经吃了早饭,一口没给她留。
孟南洲不见人影,好像一大早就出门了。
程诺冲躲在一旁观察她的小盼儿招招手:“吃早食了吗?”
小盼儿摇摇头。
早饭只有孟家母子有份,她从来一天只有两顿,若是遇上大伙儿心情不好,一顿也未必能保证。
望着小盼儿瘦削的小脸,程诺想起小时候弟弟喂出的双下巴。
其实小时候,她跟弟弟关系还是不错的。
因为父母要工作,她作为姐姐,既要兼顾学业,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二人感情亲切,只是后来母亲下岗,家里支出不够,她被送到乡下奶奶家寄养。
弟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跟她生分起来,加上母亲的纵容,最终养成自私自利的性子。
程诺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经过前两日的相处,小盼儿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害怕排斥程诺,至少她触碰自己时,不会第一反应是,女人要打她。
昨天晚上,小姑说娘变化这么大,是被东西上身了。
她不知道小姑口中的东西是什么,但她觉得对方不是坏人。
山上采摘的野山菌,还被丢弃在箩筐里,程诺洗干净后,打算打个鸡蛋,再切块豆腐放进去一起炖。
早上就吃菌菇豆腐汤,大冬天早上来一碗,养胃又暖和。
等她打开商城,打算买块老豆腐时,突然发现所有商品都不能选购了。
没钱了?
不应该啊,她记得昨天买完东西,还有七百多的。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余额右上角,有一排小小的字。
【平台使用规则】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程诺点进去一瞧。
【本商城提供购物功能,用户每日使用商城次数,跟余额成正比,具体比例如下:
余额低于千元,每日可使用商城次数:0次
余额千元~万元,每日可使用商城次数:1次
余额万元~十万元,每日可使用商城次数:2次
以此类推,总次数不设上限】
不对啊,她昨天余额八百多,又买糖,又买油、又买米,也没见商城限制她的消费次数。
程诺继续将规则往下滑。
【新人试用第一日,可免费购买商城任一商品,
新人试用第二到四日,每日使用次数不限】
所以,她穿来第一天的手电筒,就是她免费获得的赠品。
大爷的!
程诺现在恨不得扛起椅子,砸了眼前的面板。
马后炮是吗?
她都选完了,才告诉她规则。
玩不起直说!
这么大个平台,抠门啊,这跟拼多多最后一刀砍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为了确保商城没有其他不易被人发现的暗坑,这次程诺没有放过任何角角落落,找得格外仔细。
果真被她发现了一些,若不用放大镜,很难察觉的小字。
【商城禁止倒买倒卖,一经发现,没收违规所得,并扣除相应罚金,以示警戒】
程诺昨天在甜品铺子看到糖价格高昂,起了倒卖商城糖果的小心思,此刻彻底被浇灭了。
得了,发家致富靠双手,投机倒把要不得。
小盼儿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程诺,期盼今天也能吃到前两日的大肉包子。
可惜,只有菌菇汤,天太冷,连鸡也不下蛋了。
好在上回给娘家买糖的时候,她顺手留了几颗,撕下一颗丢进嘴里,口腔瞬间被甜味填满。
剩下的她全给了小家伙,看到小盼儿吃到糖时,闪闪发光的眼眸,生活似乎又有了盼头。
喝了一肚子汤水的程诺,躺在床上,琢磨着以后得生计。
不行,躺在家里不是办法,得出去找机会。
趁着今日有些太阳,还没有到冷得出不了门的地步,再去镇上逛逛。
孟南洲昨天一晚没睡,后背挨揍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到了后半夜甚至有些发烧。
趴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早饭也没吃,直奔清河镇。
一条名叫榴花巷的胡同里,坐落着七八户人家。
其中一间独立门户,院落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门前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一株冬日里绽放的红杏,正开得热烈,树干苍劲有力,枝丫斜斜正往围墙里钻。
围墙内偶有药香飘出,混合着杏花的芬芳,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一分清幽生机。
门扉被扣响,没多久有人打开门,迎孟南洲进屋。
“小姐,公子来了。”丫鬟欣喜地往屋里报喜。
“来就来了,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屋内传来一阵年轻女子的打趣声,声音轻柔而婉转,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孟南洲忘却尘世的喧嚣与烦恼,连带着昨晚在程四娘那受到的气,也被瞬间抚平了。
“阿意见到我难道不高兴吗?我可是思念阿意得很,”孟南洲掀开帘子往里走,将站在书案前在翻阅医书的女子,一把搂在怀里,轻轻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温柔缱绻,情意绵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冯知意素手在男人鼻尖上轻点,笑意盈盈:“认识孟郎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是个会说情话的。”
孟南洲抓住她的手,又在手背上亲吻一口,继而放在胸口位置:“对阿意说的每一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跟着我你受委屈了。”
“只要孟郎心里有我,我就不委屈。”冯知意靠在男人怀中,替他驱散一路赶来浑身的寒意。
孟南洲下巴在女人脑袋蹭了蹭:“你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我会更用功备考,准备明年的会试,蟾宫折桂为你争得诰命,让你过上好日子。”
冯知意目光微闪:“我相信你,明年,我的孟郎不仅能金榜题名,还能进金銮殿,成为官家钦点的状元郎呢。”
孟南洲只当冯知意在打趣他,二人缱绻半晌,情到浓时,到底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还要多久?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
“再有两月就好,等胎稳了,随你怎么折腾。”冯知意眼波流转,似春水初生,灵动而勾魂。
孟南洲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女人面前溃不成军,二人又嬉闹许久,直到不小心触碰到背上的伤,疼得他五官紧皱。
衣衫褪尽,展露出后背,冯知意看到红肿一片的背脊,倒抽一口凉气:“谁打的?”
孟南洲恨恨不已,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省略了程四娘将他堵在门口,他只能翻窗进屋,被当成小贼暴打那段。
他丢不起这人,觉得脸上无光。
“程四娘听说我要写放妻书,死活不肯,抡起棍子连我娘都要打,被我拦住,我见她是个女人不想跟她动手,她却得寸进尺。”
冯知意给孟南洲擦拭上药的手一顿。
程四娘?
上辈子,这个女人因为偷人,早早上吊自尽了,她一面不曾见过。
谁想到,这一世她竟然活了下来。
还成了一个敢动手打婆母的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