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有仪几人也很高兴:“弟妹,你醒了,想不想吃什么?”
容芷柔似没听到她的话,眼睛直直盯着地窖的顶部:“天黑了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萧有仪心一颤,看向地窖入口投进来的光亮。
如今是下午时分,外面应是阳光一片,而地窖里只有这一丝光亮,她不由握紧拳头。
容嬷嬷喂水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她压下泪意:“没事,夫人您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容芷柔轻喘几口气:“不,我想,说说话。”
这般交代后事的话语,让几人都落下泪来,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萧有仪握住她的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们都听着呢。”
容芷柔笑了下,把头转向她的方向,声音很低:“如果夫君也没了,记得把我跟他葬在一起,如果他还活着,让他,别再娶。”
萧有仪刚停的泪又下来了,声音却是很温柔:“好。”
容芷柔闭上了眼睛,声音还在继续:“不知长宇和长竹怎么样了,如果他们都活着,你们记得,到我坟前告诉我,让我心安。”
“如果……”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没了,也告诉我,我要去找他们,让他们在地下,也有娘疼。”
几人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哭泣。
容芷柔似是累了,停了一会又低喃:“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去找长羡了,长羡,等着阿娘,到时阿娘给你做最爱吃的桂花糕……”
长羡是她的长子,半年多前已战死,那时他才17岁。
容嬷嬷轻轻把容芷柔抱在怀里,痛的无法呼吸,声音却是轻,就如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好,夫人说的老奴都记得的了。”
萧有仪和陈清漓分别握住她的一只手:“别说丧气话,熬过去就好了。”
容芷柔终是没能熬过去,半夜时,人就没了。
“阿娘!”昏睡中的姬长竹忽地一声惊呼响彻水牢。
“怎么了?”整晚没睡的姬朔忙问,锁住他的铁链发出哐当的声音。
此时他们都被关在水牢里,满是蟑螂老鼠的污水没到他的腰腹处。
姬长竹同样被关在水牢,他才10岁,污水淹到他的胸口,不时有老鼠蟑螂爬到他的脸上,身下更是不时有什么东西嗜咬他的血肉,又痛又痒,生不如死。
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梦到阿娘没了,呜呜,阿娘没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阿娘就不会受伤了……”
姬朔心头狠狠一跳,今晚他也总觉得不安,不过嘴里安慰道:“梦都是反的,你娘肯定没事。”
“肯定没事。”他又低喃,似在宽慰自己。
姬长竹却陷入梦魇不得解脱:“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跑的慢,不然阿娘就不会受伤了,呜呜……”
这段时间的变故,长时间的折磨,终于让仅有10岁的他崩溃了。
特别是刀砍到阿**肩上,血溅了他满脸,明明阿娘那么怕疼,平时破个皮都要找爹诉疼的人,却毫不犹豫为他挡下那一刀。
“吵什么!”牢头是个溧丹人,脸上的疤痕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尤为恐怖。
“长竹,醒来!”眼看儿子就要挨鞭子,姬朔怒喝一声。
姬长竹终于从梦魇中挣脱,抬起带着泪的脸,有些茫然的看向父亲。
“呵,醒的倒是及时。”牢头阴狠看了姬家父子一眼,一甩鞭子转身出了水牢,这里的气味实在难闻,令人作呕。
也就是上面都要姬家人活着,不然他非要几鞭子抽死他们。
姬家人杀他溧丹十万勇士,一下死了确实太便宜他们了,应该好好折磨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