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尼加达的心情很复杂,他既想怒呢妲蒂几句,又想与巴图尔说几句话,可是玛依佳出了声,不论如何作为晚辈,他都必须回答,“岳母大人恕罪,实在是小婿政事繁忙,这才抽不出时间前来探望岳母大人。”
这话明显是敷洐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但又如何呢?没人会去拆穿,因为拆穿了就是自己讨没趣。玛依佳虽然心里不痛快,仍耐着性子看向尼加达,“是啊,知道你忙呢,我们家耶波儿走后,你又是娶续妻,又是生养儿女的,连妲蒂和巴图尔都顾不上,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我这老太太的影子?”
这是在骂他无情无义呢,尼加达已经很久没有被人阴阳怪气过了,现在心中很不舒坦,“岳母大人恕罪,巴图尔失踪后我也是尽心力寻过的,后面实在是寻不到,这才作罢。至于妲蒂,她自己要堕落到与一个马夫私奔,我是拦都拦不住。”
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个儿女他都有尽心尽力,实在是儿女不长进,他有什么办法?
“从前种种那就不提了,现在他们既然都回来了,你就领回都尉府去吧,都是你拜提亚家的人,总不能一直吃我开沙尔家的饭吧。”
若不是妲蒂和巴图尔知道这是外祖母故意说的话,听着肯定要伤心了。
尼加达抬头看向妲蒂和巴图尔,巴图尔表情淡淡的,眼里对他却有几分孺慕之情,妲蒂也是表面表情,可眼里的怨怼却是藏都藏不住。然老太太的意思也很明显,是想两个都带走,思索片刻之后,尼加达说道:“早在妲蒂与马夫私奔之事传扬出去之后,我就与他断绝了父女关系,巴图尔我可以带回去,妲蒂就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妲蒂如今这样的情况你想让她自生自灭?”
玛依佳快速的追问。
“没有,不是还有岳母大人您的照拂吗?而且她的心肯定也是向着开沙尔家的,否则怎么会回到尔都之后不第一时间回拜提亚家,而是直接到开沙尔家来?”
这话没毛病,怼得玛依佳和奎尼都无话可说。虽然自己离开拜提亚家的事情不光彩,她也怨怼阿父,可亲耳听到阿父不要自己,妲蒂心里还是很酸痛难耐,她咬着唇说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都尉府也是我的家。”
“你还知道都尉府是你的家?你自己说你做出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有脸回拜提亚家吗?”
尼加达冷声质问,妲蒂继续回道,“我没有脸回去?谁有脸回去?哦,我知道了,你不想让我回去,是不想让我的名声连累了你的宝贝女儿塔娜是吧?”
“是。”
尼加达被妲蒂的话给激怒了,他回答得很快也很清脆,就怕晚了一秒中让妲蒂误会他不是这样想的一样。
“塔娜清清白白,在尔都名声俱佳,不像你,但凡你敢回到拜提亚家去,信不信明日你做的那些破事就会传遍整个尔都?我已经被人指指点点过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再饱受一次这样的争议吗?”
这父女俩当着玛依佳的奎尼的面直接就吵起来了,谁也没有顾及谁的面子。
特别是尼加达,他看妲蒂的眼神不是看女儿的眼神,是看仇人的眼神。
巴图尔不知道自己失踪后阿姐和阿父在一起是如何相处的,可此时眼见着的场景想来就是那些年他们父女之间相处模式的缩影,他的心觉得很亲,一个是自己的阿父,一个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阿姐,他们之间怎么会这样的敌对?
“阿父,这些年阿姐过得很苦,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计较了。”
“她过得苦难道不是她自找的吗?”尼加达快带接下巴图尔的话,“巴图尔,我知道你自小与你阿姐亲近,可你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若是你不曾走失,一直生活在都尉府,就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不知廉耻,丢人现眼。”
“与马夫私奔的确是阿姐的错,可造成她与马夫私奔的人难道阿父就要放过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尼加达瞬间想到了个么,他重新将目光又移向奎尼,觉得肯定是奎尼与他说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么也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你也不小了,巴图尔,该用自己的脑袋想事情了,不要受人挑拨和误导。”
其实巴图尔说这话是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的,想看看阿父偏心热依扎母子三人能偏心到什么程度,现在见实到了,果真如阿姐说的那般,他是无条件相信热依扎的,即便心中有疑惑,也很快会为她找好理由开脱了去。
巴图尔深吸了口气,无语的看向自己的阿姐,“阿父,你不能不要阿姐回都尉府去。”
“你什么意思?”尼加达问。
巴图尔答,“您想啊,阿姐回到尔都的事情今天知道的人少,难道明天会没人知道,这要是传扬出去,说拜提亚家的小姐回到尔都不回拜提亚家,而是住在开沙尔家,若是有人问你,你该如何回答?”
所以,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再说了,阿姐私奔其实是情有可愿的。”
所有人都看着巴图尔,以为他又要将热依扎拿出来说事,可巴图尔偏偏未如大家的愿,扯道:“我失踪后撞到了脑袋,失忆了,一直在北国到处流浪。阿姐担心我的安危,可是她一个女儿家,你肯定不会放任她离开尔都到处去寻我的,所以她才想了个主意,与人私奔离开尔都,实际上她这些年是去找我了,并不是真的跟马夫在一起。现下找到我了,所以我们回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看看巴图尔的脑袋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为妲蒂开脱的理由合情合理,连苛刻的尼加达都要信了,若是真如巴图尔所说那样,往后再有人说起妲蒂与马夫私奔一事,他也有说词回怼,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愤怒的拂袖而去了。
明显看到尼加达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玛依佳猛地在妲蒂身后拍了一巴掌,气愤的说道:“你与你阿弟的关系再要好,你也不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啊?往后有事还是要与你阿父好好商量,否则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你阿父能不生气吗?”sxbiquge/read/76/761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