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些唐突、可能会得罪领导，但眼下也只能任由戴楠这么任性了。
他带着歉意开口：“李主任、王局长、丰局长，戴教授这个项目对协和来说至关重要，而且这也关系到天都市、乃至于大夏能不能突破霉国的技术壁垒……”
李卫东摆摆手：“裘院长不必解释，我们还是分得清大局的。”
王雪梅也和善开口：“无妨。多等几个小时而已……索性就吃个饭，差不多就到点了。”
丰才良最终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都表示理解。
裘远之则笑呵呵地起身：“既然这样，正好也请几位尝一尝协和附近的一家小灶，味道很是不错，我们医院的医生偶尔就会去聚聚餐。”
小灶？
李卫东提高了一些警惕：“不贵吧？”
他们的身份，不能出现在太奢华的场合。
比如之前协和设宴招待国际教授们的餐厅，于他们而言就太敏感，也太浮夸了。
而一般的家常餐馆，他们又看不上。
这也导致他们很少在外边应酬。
裘远之笑了笑：“放心，这家小灶一般人不知道，而且环境非常不错，不像苍蝇馆子这么脏乱。”
听到这里，众人才放下心来。
……
在唐安的带领下，许秋、戴楠等人穿过老式胡同，最后找到了埋藏于四合院之中的一家小餐厅。
餐厅名字很简单。
“四方小灶”。
取的是四合院的四方，也是四面八方的四方。
唐安热情地介绍：“这四方小灶历经三代传承，最开始是协和老院的医务人员和家属吃，因此深谙‘食药同源’理念，后来味道不错，索性就做成了私房菜。
“虽然是私房菜，但价格却不贵，人均也就百八十块钱，在天都这片地界算得上是廉价了。”
众人点头。
尤其是这四方小灶还位于四合院环绕之中，这种地方都不只是寸土寸金了，甚至寸土十寸金！
宁景明老爷子笑容慈祥，道：“你倒是比我们还像是土著，连这种地方都被你给翻出来了。”
涂子白也有些诧异。
还隔着门，就闻到了香味，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涂子巧目光四处梭巡。
她紧紧地跟在姐姐身边，轻声赞叹道：“厉害。”
唐安叉腰：“那可不！”
没过多久，众人就到了餐厅里头。
说是餐厅，其实这里更像是露天的流水席。
一张张桌子就摆在四方合围的天井院落之中。
没有什么包厢，也没有隔断，所有食客都在庭院的八仙桌上吃饭。
唐安轻车熟路：“先来个四神猪肚鸡煲。”
说罢，她介绍道：“这道菜改良自粤式养生锅，不过融入了老天都白汤吊法，猪肚还用碱面与米醋手工揉搓去腥，然后跟走地鸡同炖4小时……总之，很好吃！”
“还有药膳红烧肉、胡同麻酱爆三样……”
念完一长串之后，唐安才一拍脑袋，道：“对了，大家伙有什么忌口的吗？”
宁宛在一旁按太阳穴。
不是，你都点完了，还有什么忌口不忌口？
不过众人却也没有异议。
唐安的点菜很有水平，硬菜小菜热菜凉菜等全都兼备，各个口味都有，几乎能把各种人都包圆。
很快，饭菜就上桌了。
许秋等人各自落座。
不过还没等开吃，又有客人到了。
……
“四方小灶这名字取得好，正所谓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取一个如此雅称，倒是别有一番格调。”
说话的人正是李卫东。
他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如今这四方小灶的名字就很符合他的胃口。
裘远之笑了笑，道：“名字倒是其次，小灶菜品的味道也很是不错，王局长、丰局长可还满意？”
他看向王雪梅和丰才良，秉持着不得罪任何一位的心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
两人正要开口。
然而目光扫过堂内，表情却是倏地凝固。
裘远之有些纳闷，下意识地望去，当看到坐在庭院一角的戴楠时，他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僵硬。
戴教授怎么会在这！
“戴教授倒是好兴致，自个跑这享受来了。”
李卫东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裘远之嘴角一抽，就要上去询问戴楠。
但李卫东摆摆手，道：“不必打扰她的兴致，我们吃我们的饭。”
在场人的身份，最次也是协和副院长了。
哪一个不比戴楠来得有权势？
只有戴楠主动过来问好的份儿，哪有他们上门去找戴楠的说法。
裘远之硬着头皮点点头，带着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宁老爷子竟然也在。”
王雪梅一眼就看到了宁景明。
其余人不必在乎，但宁景明的面子，即便是他们也要稍微给一给。
倒不是宁氏集团有多不可撼动。
只是，宁景明的年龄摆在这，又是先进代表，他们无论是作为后辈，还是身为掌权者，都要上前打个招呼。
“先等。”
李卫东道。
众人便不再言语。
很快，裘远之开始点菜。
而他的声音，不出意外也吸引了戴楠等人的注意力。
“小安，你看你选的地方，撞上正主了。”
戴楠注意到了裘远之等人，却不见惊慌。
唐安笑容有些僵硬。
戴教授才说要去处理公务，结果转头在餐厅碰面。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戴楠却很平静，道：“我与许秋吃饭、加固感情，这的确就是在推进与线粒体治疗的合作。”
唐安：……
好像有点道理？
宁景明瞥了一眼裘远之等人，不甚在意，随后目光转到许秋身上：“许医生当真是深不可测，当年一台孙氏手术救我，而如今已经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涂子巧拉了拉姐姐的手，也很想说话。
涂子白笑了笑，代替妹妹开口：“何止是宁老爷子的心脏手术。小巧的手指被钢琴压断，原以为这辈子告别乐器了，没想到许医生出手做断指再植，现在小巧弹奏起来，比之以前不输分毫！”
众人感慨。
越谈论，越发现许秋的不可思议。
“以茶代酒，敬许医生。”
宁景明举杯。
在场众人都不喜什么“酒文化”，因而度数最高的可能就是一瓶橙汁了。
很快，众人就热络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