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公司的地盘,便又开启忙碌的一周。
裁员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今天一个,明天两个,一直到周五,整个A组只剩下了宋竹西、邹菱和组长。
下班的时候,邹菱收拾东西都带着不高兴,不过还不是针对裁员的事实,而是针对隔壁的“美人儿”。
“你瞧见没,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看了就来气!”
无他,几分钟之前,隔壁的“美人儿”来送“温暖”了。拎了五杯奶茶过来,却笑着哎哟:“不好意思,点多了,我忘了你们组就剩仨人了。”
宋竹西拿着奶茶,和邹菱一起往外走,疲惫地安慰她:“别气,气坏自己不值得。”
说着拆了吸管,“啪”一声扎进封口。
还没送到嘴边,就被邹菱一把拿走了,连带着她自己的那杯,一起丢进了电梯旁的**桶里。
宋竹西痛惜:“你干嘛,我快饿疯了。”
今天“吃鱼喵”的业务全部完美收尾,宋竹西和邹菱俩人忙了整整一天,午饭都没吃几口,现在人都快低血糖了。
邹菱从通勤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塞给她:“吃这个,别人给的脏东西谨慎入口。”
宋竹西刚把巧克力剥开,电梯到了,门一开,里面站着组长。俩人打招呼,还以为组长早下班走了呢。
组长按了关门键,叹口气:“是要走了。”
俩人一听组长这语气,就知道表达的是什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邹菱大部分情况下是个乐观的性子,数秒之后开口道:“别这么悲观嘛,说不定我们就留下来了呢?”
组长转头看向宋竹西:“你怎么看?”
宋竹西摇头,没说话。
组长忽然说:“一会儿有安排吗?没有的话,我请你们俩吃饭吧。”
宋竹西和邹菱对视一眼,挺惊讶的。
她俩同龄,不过邹菱是一毕业就到这家公司工作了,俩人关系好,是从宋竹西帮她解决了一个小危机开始的。
公司里的很多小道消息、八卦等,宋竹西也都是从邹菱这里听说的,比如眼前这位组长的。
组长是在宋竹西进公司之前,从另一家体量稍微大一点的公司跳槽过来的。据说是在那边受到了排挤,本来应该升经理的,却被别人空降。
有趣的是,来到这边,也算是空降,取代了原本有机会升职的老员工敏敏姐。为此,敏敏姐和组长闹过不少不愉快。
但组长这人是有个人魅力的,抛开某些真假不知的情感绯闻,仅就工作而言,宋竹西他们这组在她的带领下创造过不少辉煌战绩,最后连敏敏姐都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组长给人的感觉就剩了一个“冷”,不苟言笑,不好接近。大家不自觉地就会跟她保持距离,她也从不试图打破这种距离。
组内聚餐之外,主动开口请吃饭,真的是破天荒的一件事。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请吃饭,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宋竹西和邹菱本来就约着一起吃晚饭的,便答应了。
组长说请客,自然是她选地方,便就近去了对面的商场。只不过今天是周五,这个点人特别多,口碑稍微好一些的店里都是爆满。
反正这会儿吃饭也不是主要的了,三人就去了地下步行街的美食汇,也是她们常来吃的那家陕西面馆,一人点了一碗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组长还跟她俩道歉:“抱歉,临时起意,考虑不周了。”
宋竹西和邹菱忙应声说在哪儿吃都一样,反正都是填饱肚子。
组长接下来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我刚刚是跟经理和部长一起上去的,这次裁员,经理和部长也在名单上,最迟到下周二。”
“啊?”
不止邹菱惊讶,宋竹西也是。
宋竹西:“到底什么情况啊?”
邹菱:“公司要倒闭了?”
也不对啊,从别的部门裁员情况来看,顶多就是猴子身上掉了几根毛,但他们部门就不一样了。
如果从部长到底下的员工都不能幸免,为什么之前还扩组?为什么隔壁“美人儿”那组全员安好?
面上来了,三人各自拆筷子。
组长说:“我下楼之前碰到徐承夕了。”
徐承夕就是邹菱口中的“美人儿”。
邹菱八卦精上身:“难道他真的是某个高层的小情人儿?狐媚乱政?”
宋竹西和组长一起笑了。
组长说:“是和高层有关系,不过不是小情人儿,是二老板的亲儿子。”
“什么?!”
组长接着说:“二老板的办公室,我和经理都没进去,但是部长出来后跟我们说了,下一任部长就是徐承夕。说白了呢,徐承夕就是二老板派下来督查工作的,也算是体验基层。只不过这个体验的过程不是很美妙,他觉得部门需要整顿,二老板说那就整顿好了,为了公司将来的发展嘛。”
邹菱难以置信,骂了脏话:“**吧!他要是不来,我们部门好好的,顶多部长有时候拎不清。”
宋竹西也差不多:“他眼睛是长在脚底的吧?”
还不如不长呢!
但是又一想,对方那搞不定客户就去搞定领导的“能力”,就,释然吧。
释然个屁啊!
能不能把打工人当人啊!
真的跟用过的抹布一样,说扔就扔。
之前跟濮淮左、白恒一起吃宵夜的时候,他俩还帮宋竹西从各种角度分析公司裁员的原因,宋竹西真是没想到啊,现实居然这么荒谬。
没想到,还有更荒谬的。
“不过,我碰到徐承夕不是正面,而是听到他在走廊里打电话。”组长说完问宋竹西,“你是不是有个大学同学,叫徐蔓夕?”
宋竹西点头。
沛城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在宋竹西那届一共招了75个学生,分为两个班。
宋竹西所在的班级有38人,毕业差不多四年了,也没有组织过同学聚会,这三十来号人,大部分的名字和脸都在她的记忆里都模糊了。
唯独徐蔓夕,宋竹西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