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张家的饭桌上围着七口人吃饭。
三个孩子,四个大人,除了张元林夫妇和一大妈,何雨水也从学校回来了。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靠门口比较近的何雨水起身开门。
看清来人的面孔,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包括正在专心干饭的三个孩子。
“怎么,不欢迎我呀?”
娄晓娥看着屋内的众人,笑着打起了招呼。
三个孩子率先反应过来,欢呼着朝娄晓娥跑去。
虽然娄晓娥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孩子们对她的印象很深,因为这是四九城有名的富家小姐,收藏的好玩意儿很多,还特别慷慨有爱,也很喜欢孩子,所以张怀国他们三兄妹比较亲近娄晓娥。
说的直白些,就是用好吃的好玩的收买了孩子们的心,当然张元林都是知情的,如果换做一个不熟悉的人这么干,张元林早就拉着孩子们进行各种思想教育了,得让他们对陌生人有防范之心。
“哎呀,一个个的都长高了不少嘛!”
“来,我从国外给你们带了好玩的来,有玩具有图书,人人有份,就是东西不同,你们相互换着玩,别打架哦!”
“这几个是摆件,玻璃做的,得轻拿轻放,具体是什么人物什么形象,空了问你们父亲,他知识广泛,什么都懂!”
最后一句话不是调侃,是娄晓娥的真心话,毕竟是和张元林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在求学的那些日子里,娄晓娥亲眼见识过张元林的学富五车,也包括了国外的种种文化和知识。
再看现在的娄晓娥明显成熟了不少,也许是到了一定的年纪,没了从前的稚嫩和天真,多了一些沉稳和老练。
看得出来,娄晓娥还是喜欢孩子的,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会轻易的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经过离家外出的几年,她真正的成长为了独立的大人。
孩子们拿到这些从没见过的新奇玩具后十分兴奋,连饭都顾不上吃完,在向娄晓娥道谢后嬉笑着进屋琢磨研究去了。
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张元林起身说道:
“娄小姐,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看着就不便宜,又让你费心了。”
“这么早来,还没吃饭吧,我们吃的简单,刚好分光了,你想吃点什么直接说,面还是粥还是?”
边上的一大妈闻言跟着起身,就等娄晓娥或者张元林开口,她马上去厨房做。
“娄小姐,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有气质!”
秦淮茹也笑着打起了招呼,然后起身收拾桌子,要给娄晓娥腾位置。
娄晓娥听着张元林如此客气的话语,眼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隐藏起来,笑着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吃过了,其实我回来也有好几天了,一直在陪我爸妈,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又挂念着你们一家子,就不知不觉的来了这里。”
张元林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饭,迟疑了一会儿后说道:
“那我们,能不能……”
娄晓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尴尬的笑道:
“没事没事,你们吃,是我来的不凑巧,那什么,我去看看孩子们吧,有些东西他们没见过,想来不太会玩,我教教他们去!”
说着,娄晓娥进屋找孩子们去了。
很快屋内传来孩子们的惊叫和欢呼声,看样子娄晓娥带来的玩具给了他们巨大的惊喜。
饭桌上,秦淮茹看着张元林,小声问道:
“老公,娄晓娥为啥选择在大过年的时候来咱们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元林点点头,说道:
“我也在想娄家是不是出了事儿,等下吃过饭我跟娄晓娥聊聊,实在不行我抽空去娄家走一趟,把事情弄明白。”
“虽然我们的能力有限,能帮的地方不多,可娄家有难,娄老板又请求我们照顾娄晓娥,坐视不管总归是不对的。”
秦淮茹应了一声,吃完最后一口后放下碗筷,起身说道:
“我去看看孩子们,等娄晓娥出来了你跟她问个清楚。”
“好。”
张元林点点头,也快速的吃完早饭,然后走到一旁,继续捣鼓机械模型。
一大妈则是收拾好碗筷,进厨房忙活去了。
何雨水则是识趣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要是张家没来客人,她肯定等吃过饭带张家三兄妹出门玩了,现在情况不对,只好晚点再说。
没多久,娄晓娥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客厅就张元林一个人,心中有些小欣喜,便乐呵呵的走到张元林身边坐下。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呢,突然就你一个了,不会是专门为咱们俩准备的吧?”
没有其他人在,娄晓娥放松了下来,说话也胆大了一些。
张元林看了一眼娄晓娥,没有顺着话茬说下去,笑道:
“你还说呢,我们家好歹有这么多人凑一块儿能热闹一下,没记错的话,娄老板把你们家的佣人都遣散了,现在就他们老两口过日子,眼看着要过大年了,你还往我这儿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应该好好的陪陪他们。”
面对张元林如此正经的回答,娄晓娥脸上难掩失望,撇嘴道:
“张元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从女孩到女人,到底是成熟了,这种话娄晓娥还真敢说出来。
十几年没见了,张元林能看出来娄晓娥依旧单身没结婚,但不清楚她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谈过恋爱。
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张元林不会多问当然也不想问,有没有谈,谈了几个,这都是人家的自由,再说张元林一个已婚男人,也没兴趣知道这些。
当然了,张元林能感受到娄晓娥对自己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感,但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自己都结婚有孩子了,娄晓娥干嘛还惦记着自己,十几年了都没放下,这又是何苦呢?
于是,张元林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娄小姐,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我跟你说的话可都是认真的,你走之后,娄老板和夫人过的并不是特别好,时代在改变,很多麻烦事也接踵而至,你的那些哥哥们回不来,你应该给他们老两口多一些陪伴。”
听到张元林这么说,娄晓娥叹了口气,收起了私心,不情不愿的说道:
“我倒是想一直陪在父母身边,可我父母只想赶紧把我嫁出去,本以为他们就是随便唠叨几句,却没想到他们来真的,自从我回来就一直提起这件事情,想方设法的给我介绍,催我结婚,我也是实在忍受不了了才来你这里的。”
“当然了,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单独来找你,就是想着快过年了,我跟我父母闹的不愉快,也不想再继续听他们说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所以想到这儿跟你们一块儿过年。”
张元林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连忙摆手说道:
“不是不是,娄小姐你等会儿,什么叫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对于国人来说,每年的春节是最重要的节日,无论在天南地北,大家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赶回家过年,你倒好,为了躲避父母的唠叨,居然跑别人家过年,这也太不对了!”
娄晓娥被教训了一顿后撇了撇嘴,叹着气说道:
“那怎么办嘛,我爸妈给的压力太大了,从早说到晚,我才回来几天,为了这事儿已经跟他们吵过不下五次了,我真是被逼无奈啊!”
这一刻,张元林又在娄晓娥身上看到了那种从小无法无天到大的富家千金的模样,还是那么的任性,随意。
如此看来,娄晓娥在外的十几年里,好像也没有进步多少,也没有接触到太多乱七八糟的人,依旧有着涉世未深的懵懂,单纯的样子。
“娄小姐,我们原本打算是回我媳妇娘家过年三十的,你也知道,我家里空落落的就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如去我媳妇娘家,那里人多更热闹。”
说完,张元林抬手拿茶杯喝水,心想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娄晓娥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然而听到张元林的话,娄晓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道:
“那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呗,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儿嘛!”
张元林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连忙瞪着眼睛说道:
“娄小姐,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不是,那边全是你不认识的人,而且我们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一城里人去农村呆的自在么?”
“再说了,我跟秦淮茹带孩子回娘家过年,你一个外人,还是个未婚的女性,难道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娄晓娥闻言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后反应过来,苦恼的用手扶住额头。
“啊,那我怎么办啊,都没地方可去了!”
张元林也是无语,心想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这娄晓娥怕不是黑心棉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娄晓娥真心没有想结婚的想法,老是这么逼迫她也不是个办法,人都是有反抗心理的,尤其是遇到让自己讨厌的东西和事情。
但对于娄半城夫妇的行为做法,张元林在精神上是支持的,也只有赶紧让娄晓娥结婚嫁人,她才能不再老想着自己。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加上娄晓娥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么硬来怕是会出事儿,所以得想一个折中的好法子。
既能继续给娄晓娥上压力,又能不破坏他们一家人的感情,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就能皆大欢喜了。
这么想着,张元林决定凑个时间去娄家走一趟。
“娄小姐,要不这样吧,年三十我们一家子到你家去过,人多肯定热闹些,顺便我再跟你爸妈聊聊,帮着商量一下。”
听到张元林的话,娄晓娥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道:
“可以可以,这是个好办法,我爸妈现在对我的意见可大了,但是他们一直都很信任你,相同的话从我们俩嘴巴里说出来,他们肯定听你的!”
“那等去了以后你就这样讲,嗯,说我未来都没有结婚的想法,因为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在某些无可奈何的条件下,我没办法跟心上人在一起,等哪天我忘了他再考虑结婚的事情,所以不要逼迫我了,不会有效果的!”
张元林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哪里听不出娄晓娥话里有话,便也跟着刚才娄晓娥的动作一样,开始伸手扶额。
不过张元林没有再多嘴,只是点头应道:
“好,我就这么说,但是我不保证能有用啊!”
娄晓娥笑了笑,说道:
“肯定有用的,要是真不行我也不会怪你!”
说完,娄晓娥起身告辞,表示要让爸妈好好的准备年夜饭。
张元林闻言也跟着站起身来,叮嘱道:
“娄小姐,做饭就不用了,买好菜备着,到时候想吃什么你们说,我来做!”
娄家已经没了佣人,买菜做饭全得他们自己来,加上娄晓娥又不会这些,只能是娄半城夫妇亲自上阵,可他们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忙活一桌子菜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听到张元林的话,娄晓娥咯咯一笑,点头道:
“太好了,我就惦记着你做的饭呢,这事儿我一定转达!”
说完,娄晓娥面带笑容,脚步轻松的离开,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然而出了张家的门,还没走到中院,娄晓娥和刚准备出门的许大茂撞了个正着。
说起来这两个人还是有些历史渊源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娄晓娥已经把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忘的一干二净。
可许大茂还惦记着娄晓娥,毕竟这种有气质的富家千金这辈子也难遇到第二个,这要是错过了,足以让人后悔一辈子。
很显然,十几年过去,许大茂对娄晓娥依旧是印象深刻,所以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因为年纪和打扮而出现一定变化的娄晓娥。
只是见的仓促,面对的又是富家小姐,向来擅长甜言蜜语的花心萝卜此时却出现了大脑宕机的情况,憋了许久只道了一句“你好”。
可是在娄晓娥的眼里,许大茂已经成了一个不起眼的路人,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娄晓娥好奇的转头望去,结果只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出于礼貌,娄晓娥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前,就这么在许大茂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离开,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殊不知,这一个无心之举却给了许大茂本就脆弱的自尊心一个巨大的暴击。
缓过神来,许大茂气的咬牙切齿,直接红温了。
“娄晓娥,你给我等着!时代变了,很多人和事早已今非昔比,别以为你们娄家现在还能在四九城横着走,也别让我逮着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作为宣传科的老员工,对于一些比较敏感的消息他们总是能比寻常人快一步知晓,自然也清楚近几年针对娄家这种大家族都有一些怎样的动作。
简单来说,就是娄家日渐式微,已经没了当年的强大能量,如果遇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说不定许大茂这种普通人也能上去踩几脚。
尽管机会很小,可许大茂已经惦记上了,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在打击报复这点上,他倒是总能第一时间抓住机会的。
记下仇恨后,在大院没什么事做,也没什么朋友的许大茂决定继续去观察他物色到的好苗子,也就是刚从医院归来的棒梗。
很快半天的时间过去,在许大茂的追踪之下,他亲眼见证了棒梗欺负其他孩子,并抢夺零食,玩具的全过程。
虽然大部分都是比棒梗年纪小的,但也有几个比棒梗年纪大的,尽管棒梗的手脚还没痊愈,可他丝毫不怵,见人就上,光是靠气势就震慑了不少的孩子,之后再利用自己的伤势去吓唬对方,可以说是屡屡得手。
当然了,其中也有聪明一点的孩子试图搬出父母来威胁棒梗,谁知进修过后的棒梗根本不惧,还杨言谁敢告状父母,以后见到了会更加用力的欺负,正常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压迫,只得乖乖的把东西上交,花钱消灾。
看到棒梗的进步如此之大,许大茂忍不住拍手叫好。
身为一个阴险小人,许大茂的鬼主意多,可本身却不擅长打架,同时他也是个很胆小的人,所以迫切的需要一个像古代死士那样的打手站在他的身前。
然而无论在什么年头,除非是一些万不得已的原因,否则每个人都很惜命,更不愿去被人当枪使。
许大茂也深知这一点,便觉得还是孩子的棒梗最好忽悠,事实上他的猜想没错,从之前的一段谈话就能看出来。
棒梗胆子是大了,也了解了一些混社会的规则,可智商依旧还是那么的低下,轻易的就被许大茂玩弄于股掌之间。
“嘿,这小子我得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必有大用,等棒梗长大以后,什么傻柱,张元林的也年纪大了,任由他们的本事大,总不可能和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斗!”
“到时候以我的脑子加上棒梗这个不怕死的莽夫,我就不信了,这个大院还有谁能赢过我!”
如此想着,许大茂满心期待了起来。
……
几天后,到了年三十。
大院里各家都在为年夜饭忙活着,且院里院外都是嬉闹欢快充满喜悦的空气。
张元林一家子也参与到了热闹之中,孩子们和朋友们结伴玩耍,大人们则是凑在一块儿喝茶聊天,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随着天色渐晚,大家各回各家准备团聚一起吃年夜饭。
张元林一家子则是早早的收拾妥当,一起去娄家过大年。
本来张元林是打算带何雨水跟一大妈一块儿去的,但何雨水又怕自己那傻哥哥一个人过年孤苦伶仃,一大妈知道后也选择留下,说是多个人,何家能热闹些。
很快,各家炊烟袅袅,同时阵阵香气升起,在大院的空气里相互交融,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们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也是最为丰盛的一顿晚饭!
不过除了离开大院的张家之外,还有两家人没有什么动静,一个是许家,另一个是易家。
许大茂就不说了,孤家寡人一个,在大院也不讨人喜欢,所以他一个人过年没人会可怜他。
至于易中海,他表面上仍旧是大院的一大爷,但实则口碑严重下滑,背地里已经被不少人厌恶,换做十几年前,也许大家会招呼易中海到自家一起过年,但现在绝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其实易中海心里也有数,只是现在的他没办法,一方面又不舍得一大爷的地位,一方面又拿不出钱来收买人心,便只能消磨信誉和威望,否则他在大院里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除此之外,还有的人家看起来人多热闹,实则早已四分五裂,哪里有一点儿团圆热闹的样子,就比如刘家和阎家。
早在小年之前,刘海中就想办法联系上了分家出去的老大刘光齐,希望他们夫妻两个能够回来一起过年。
结果刘光齐表示要在厂里加班干活多赚点,还说如果刘海中能给他把工资付掉,他就带老婆回来。
刘海中知道后没有犹豫,直接问加班费是多少,他来给。
谁知就刘光齐一个人回了大院,在拿到钱后的第二天中午就走了,只留下一封信,连招呼都没跟刘海中夫妇打一声。
说什么打电话给领导询问自己走后厂里的运转能不能行,领导立马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没有团结精神,只顾个人,挨了训的刘光齐没有办法,只得赶紧回工厂继续工作。
面对如此解释,刘海中夫妇除了叹气还什么也做不了,谁让这是他最疼爱的老大呢?
可得知此时的刘家的老二刘光天和老三刘光福却不服气,直言大哥这就是在骗钱。
结果就是又把刘海中气的抄起家伙就要打,尽管他心里有这样的猜想,可他却接受不了被当面揭露点破,说来说去,还是偏心!
至于阎家,还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无非就是谁吃的多了些,谁干的少了些,谁的房租和饭钱没有及时交齐。
早些时候,阎家还会时不时的把家人,感情摆在台面上说事,直到前阵子大家撕破脸皮吵了一架,好像公开算账就成了阎家的日常。
索性阎埠贵和三大妈也不装了,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拿出来扳着手指头算一算,别说什么谈钱伤感情,那咱们就甭谈感情了,好好的把钱给算清楚!
就包括年三十的这顿团圆饭,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