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吃瓜,从潜伏洪秘书开始 第二百零七章 鱼儿上钩了

淮海路。

胡同深处,老刘茶馆。

谢若林点了一盘生毛豆、卤鸡爪,一壶茶。

很快,李涯走了进来。

“谢先生,我要的情报搞到了吗?”他坐下来问道。

“外……外国人的情报不好搞。”

谢若林夹了根鸡爪,边嚼边笑盈盈看着他。

李涯微微皱眉,拿了根小黄鱼递了过去。

“情报是搞到了。

“不过,我光远洋电话和电报就了好多钱,还托的是国防部的人。

“李队长,你……你这点怕不够意思啊。”

谢若林吐了一嘴的骨头渣,干笑道。

李涯斜眼不悦看了看他,又数了十张十元面额美钞递了过去。

“少了。

“得,得再加两根。

“大……大的!”

谢若林不装了,一擦手摊牌了。

“老弟,你宰人宰错对象了吧,亏洪智有还夸你是什么业界良心。

“我看你是黑心才对。”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涯冷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别,别急着走啊。”

谢若林笑盈盈的端起了茶壶。

“你要知道她的来头,就不会说这话。

“吃多少饭,端多大碗。

“人跟人,那也是不同的。

“不夸张的说,给我一根金条,我可以告诉你委座今天中午吃的啥。

“但这……这个女人,可不好查。

“我做买卖向来是,多少钱,多少货。

“你,你这货可不一般。

“信我的,包你不亏。

“否则你今天走出这门,明儿我保证你……你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若林扬眉盯着他,依旧是笑如春风。

“看在上次一卡车白的份上,我信你一次。

“我今天没带这么多。

“这些就当是交的订金。

“先说好,如果你的情报不是我想要的,后续我一分不会给。”

李涯转身又折了回来,肉疼的掏出金条、美钞重重拍在了谢若林跟前。

“放心。

“我敢要你这价,就敢包你满意。”

谢若林从公文包里,掏出材料递给了李涯。

李涯接过打开一看,脸色渐渐铁青下来。

梅盈雪竟然是军情六处的雇员。

而且,在英伦时,私生活就十分混乱。

曾跟学校教授,很多学生有过男女朋友传闻。

从上面名单看,她交往的男人清一色洋佬,甚至还有过医院的堕……胎记录。

她现在男朋友詹姆斯,是军情六处的情报员。

目前……国际观察团副团长。

来津的使命:绝密。

“这些都是我托国防部的人,请英伦最专业的私家侦探搞到的情报,你要不信可以找人去佐证。

“咋样,没让你失望吧。

“娶一个被洋毛子玩烂了的军情六处雇员,也只有李队长你敢了。

“这钱的不冤吧。”

谢若林摇晃着脑袋,一脸得意的说道。

“不冤!”李涯很不是滋味的皱了皱眉。

他知道梅盈雪去酒店鬼混的事。

但没想到这个女人过往如此龌龊不堪。

更可怕的是,从第一次见面,梅盈雪就把自己算计了。

什么一见钟情。

玛德,分明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替洋人窃取情报。

毒啊!

“你就不想知道,她,她和詹姆斯来津海是干什么的?

谢若林颠着下巴,眨眼挑眉笑道。

“说吧,得加多少钱。”李涯道。

“这个就太重要了。

“往轻了说,关乎你的生死。

“往重了说,关乎**的生死。

“还是老规矩,买了能保你的命,绝不让你吃亏就是了。”

谢若林歪着头,点了根香烟吁了几口道。

说着,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根大黄鱼?”李涯惊讶道。

“五根大黄鱼换你一条命,不值吗?”谢若林撅着嘴,冲李涯颠着脑袋市侩的干笑了起来。

“记上,一共七根大黄鱼。”李涯迟疑了一下,决定了交易。

“这不就结了吗?

“我干这行一来,除了被你藏袁佩林的事摆了一道,害我们孙主任血亏了一笔,至今还没收到过差评。

“你包管放心就是了。”

谢若林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份情报:

“看看吧,你会感激我的。”

李涯打开一看,简直触目惊心。

他万万没想到,梅盈雪和詹姆斯的企图竟然是破坏西方的军援。

这是妥妥的卖国。

甚至比周佛法、丁默邨这些汉奸还可恶百倍。

眼下国军在战场上刚刚取的优势。

胡宗南大军已经喊出三个月荡平延城的口号。

国军可不比红票,能挨饿受冻,一个馒头顶一天,啃树皮、吃野菜、垦农荒。

就这帮大爷,在这节骨眼上断了美佬的面粉、军械支援,就国内这三瓜两枣的,只怕用不了三个月,他们就先断粮内讧了。

“咋样,是救你的命吧?”谢若林眯着眼,很有成就感的挑了挑下巴笑问。

“是。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都能捂死拿来挣钱,你简直刷新了我对党通局的底线认知。”李涯皱眉道。

“我说过,党通局就是我领薪水的地方。

“实不相瞒,你要不买。

“就这份情报,我转手倒给红票至少十根,甚至二十根大黄鱼。

“能打包廉价卖给你,那全是情……情分啊。”

谢若林叼着香烟道。

“李队长,我知道你现在兼管着情报处,手里掌握着大把情报资源。

“不,不漏点吗?

“这样杀出来的价,我,我多分你一成,你六我四。”

谢若林接着说道。

李涯冷笑看着他。

“那……那你七我三。

“你好歹有个汉奸女朋友,有单位分发的洋房,我,我那可还住着破平房,媳妇八字没一撇。

“兄弟,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啊。”

谢若林道。

“下三滥的事我没兴趣。

“我就想剿灭红票,天下一统,老有所归,少有所学,至于钱,够穿够够吃就行。

“出卖**利益,绝不可能。

“说实话,跟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都感到羞耻,我怕忍不住一枪毙了你。”

李涯心气很高,话说的也是毫不留情面。

“别介啊。

“这未来的天下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现在国府上下,倒卖情报的多了,国防部、财政部、实业部,你枪毙的过来吗?

“谁还管特么**利益,那都是嘴上谈的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这买卖咱们不做,有的是人做。

“你要较这理,那就是跟钱过不去。

“相信我,跟钱过不去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若林手指轻敲桌子,阐述着生意经,试图说服李涯。

要说津海情报哪家最多、最权威?

铁定是保密局啊。

余则成不卖。

又是朋友,谢若林不方便死缠烂打。

洪智有是选择性的卖。

这俩都不是稳定渠道来源。

以前陆桥山和盛乡是保密局最大的情报贩子,现在陆桥山一走,盛乡偷鸡摸狗弄的那点压根不值钱。

商券会所情报市场出现了很大的真空。

李涯要能续上陆桥山那一摊,那绝对是各家欢喜啊。

“你这套金钱理论还是说给别人听吧。

“再会。”

李涯把情报装进包里,抓了把瓜子往衣兜里一塞,起身走了出去。

“烂泥扶不上墙。

“活该被女人玩。”

谢若林呸了一声,迅速拿了东西走人。

出了门,他直接驱车去了hq区的一栋老宅。

“老尚,在吗?”谢若林叩响了门。

很快,一个戴眼镜,穿着背带裤的平头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把宝剑打开了门。

“老尚,这是收了新货啊。”谢若林夹着公文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老尚是他倒卖情报的领路人。

以前谢若林还在上大学就给这货跑腿,能有今天也是被老尚“洗”出来的。

只是老谢现在做大了,两人因为生意买卖关系不如以前亲近罢了。

“是啊,在冀北收的,唐朝战刀,你瞅瞅这材质,这手感……”老尚就爱好收藏刀剑,忍不住比划了起来。

“小……小心着点。

“最近有什么干货吗?”

谢若林缩头一闪,笑问道。

“哪还有什么干货。

“有的都被你老弟卖完了。”老尚剑朝他一指,冷笑道。

“别介啊。

“你可是我师傅,别的不说,就延城那一块的消息,你比我熟悉。”谢若林道。

“呵,在你眼里我也只有这点用了吧。

“津海有人秘密往延城输送物资,走的是北平房山线……”

老尚还没说完,就被谢若林打断了:

“这都什么鸟情报,你不是卖给梅家父女俩了吗?

“结果李涯人没查着,还被马汉三勒索了一万美金。

“也就那对蠢货父女才对这种拉稀情报感兴趣。”

老尚撇了撇嘴,没还嘴。

“延城最近被封的很死,胡宗南要大打了,你要能搞到西安绥靖公署的情报,我可以高价收购。

“红票现在就喜欢这些。”

谢若林道。

“好说,已经撒网了,过几天差不多就能有货了。”老尚道。

“抓着点紧。

“等回头占领延城了,你又得赔钱。”谢若林道。

“这个还用你说?”老尚不爽道。

谢若林笑笑不说话,顺手在老尚堆着的一堆资料淘起了“金子”。

“对了,你那边有啥好货没?”老尚问道。

“没有。

“不过实业部最新的一批矿产样本,以及煤炭、金矿勘探、开采报告出炉了,据说数据不是很理想。

“你要有手段可以搞一份资料。

“国际观察团那帮洋鬼子现在就想要这份数据,值钱啊。”

谢若林眼珠子一转,扭头笑道。

“津海农矿局没熟人,而且这种资料肯定保密程度很高,不好搞啊。”老尚道。

“谁说没熟人。

“你知道农矿局新上任的稽查处长是谁么?

“保密局的李涯。

“他那个蠢货未婚妻,不就是买你情报的梅家女子么?

“你跟她谈谈。

“万……万一能搞到,洋人的钱最好挣了,少说得赚三千美刀。”

谢若林结巴道。

老尚听了进去,但没接茬,转手拿了一根烟管递给他:“抽两口?”

谢若林摇头笑道:

“这……这玩意抽多了伤脑子,只有颓废、无能的人才抽,不适合我,我怕抽多了算不过账来,赔了买卖。”“你爱抽不抽。

“饭后一口,活到九十九,这神仙乐子你这种狗腿子劳苦命享受不了。”

老尚不满的反唇相讥了一句。

“老哥说的对。

“我就是金钱的狗腿子!”

谢若林也不恼,一边跟他闲聊,一边拿起了一份文件。

“关于津海水屯监狱李婉容同志营救一案……

“老尚,这份情报跟津海有关,我要了。”

谢若林道。

“随便给。”老尚扫了一眼信封,没啥营养的玩意。

谢若林放下五十美刀,准备走人。

“对了,你那边还能搞到白吗?

“最近情报收的少,资金闲着也是闲着,我知道你有门路给我倒腾点,你三我七,亏了赔了都是我的事。

“你净分成。

“还有美金公债内幕,有消息也给我透点。”

老尚喊住了他。

“白,有点难。

“最近美佬内部闹的厉害,又有国际观察团盯着,白不好搞。

“美债我可以出一些给你。”

谢若林想了想道。

他现在在某些方面算是洪智有的“分销”。

人送外号,小津海通。

搞白没洪智有点头,他不敢打包票,卖点手里的公债还是没问题的。

“谢了老弟。”老尚道。

“客气啥,你,你可是我师傅。”

谢若林客气了一句,夹着公文包走了。

“小兔崽子!”

老尚骂了一句,快步去了房间拨通了号码:

“请问是梅小姐吗?

“我是尚博。

“方便出来喝杯咖啡吗?有点买卖想跟你谈一下。

“好,再会。”

……

谢若林离开老尚家,一上车他拿起那封看起来很没“营养”的情报看了出来。

内容很简单。

关于李婉容女士被营救一事。

这应该是津海红票地委或者地下交通站上报北平的电文。

袁佩林死后。

他的住处除了被保密局洗了一通。

还有很多残留分散在其他交通站的机要文件。

老尚这份应该是保密局遗漏的。

内容上报的很清楚,李婉容是被人在行刑前让人从监狱里掉包的,而这个女人是司令部稽查队抓的。

稽查队为了立功,抢保密局风头对这方面查的很严。

再者,这个李婉容并非红票的领导级人物。

指望红票拿金山银山去砸,以红票目前的经济周转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

能瞒天过海,只有一种可能。

水屯监狱重要岗有红票的人。

谢若林不傻。

略微一综合认知。

他大概也能知道余的身份。

余洪二人与红票都有来往。

洪智有算是自己的“上家”、“财神爷”,他跟红票做的都是大买卖,要不香港不可能吃的这么开。

保密局在香岛眼下可不强势。

余则成嘛。

从他跟马奎互相死咬、拆招来看,大概率是真正的红票。

而余跟水屯监狱走的近的高管。

廖三民!

谢若林已然通过这封情报,猜出了廖三民的身份。

当然。

也就是他跟余则成牵扯比较深,能琢磨出味。

在老尚手里几乎就是废纸。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

而且前段时间,水屯监狱处理了一批狱警,连宋明杰这个狱长都换了。

所以,有人把李婉容换出去。

就算找到廖三民头上,他也可以推给某个已经被处决的狱警。

监狱方面也不可能承认李婉容被人换了。

因为那是严重的渎职。

当然,这份情报要落到李涯这种专攻红票的专业人士,尤其是跟余则成还有仇,他肯定能挖出东西来。

廖三民就算不被查出来,也会被咬的很惨。

“洪秘书,老地方见一面。”

谢若林想了想,直接下车打了辆黄包车往老宅方向而去。

离宅子还有三条街。

他付了车资,改步行,四处晃悠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打开一户无主之户,再从那家的后门穿出去,拐进了自己的老宅。

一个小时后,洪智有走进了巷子。

照例是林添先行翻墙探路。

确定老谢的宅子里没有旁人和布置后,他才走了进去。

“老……老弟,我已经按照你交代的,把消息透给了老尚。

“如果所料不差,梅盈雪这会儿已经知道实业部数据分发到农矿局的事了,她肯定会想法设法去李涯那套情报。”

谢若林说道。

“老谢,辛苦了。”洪智有递给了他一根小黄鱼。

虽然是带句话。

但跟老谢打交道,主打一个不谈感情,只论金钱。

“辛苦啥。

“没你老弟帮衬,我买卖也做不到这地步,我也买不上桂林路的豪宅啊。”谢若林感激道。

“客气啥,咱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明算账嘛。

“通透、实在!”

洪智有笑道。

“这个给你。”谢若林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情报信封。

“没什么用的鸟情报。”

洪智有看了一眼,丢了回去。

“别装了。

“我和你和余都不是外人,否则我也不会单独买了它。”谢若林道。

“水屯监狱啊。

“阎王爷跟前的最后一道关。

“要折了把关的。

“只怕余副站长得哭死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

“谢了。

“多少钱。”

洪智有笑道。

“五十美金收的,你钱多,又是我兄弟、恩主,就收你两百美金吧。”谢若林道。

“地道。

“够兄弟。”

洪智有二话不说,数了两百美金。

别看翻了几倍。

要是别有用心之人,拿着这份情报去威胁余则成或者廖三民,少说了十根金条,往大了说上万美金也不是没可能。

老谢的确是良心价了。

“走了。

“我……我约了许宝凤打麻将,有事电话联系。”

谢若林起身道。

就你那三秒钟,不是挨这娘们白眼么,真不长记性……洪智有腹诽了一句,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他突然转过头道:

“党通局有人出了一千两黄金,想通过杜月笙买我的脑袋,你看能不能查一下?”

“谁特么这……这么豪啊。

“就这价位洋人、鬼子也开不起吧。

“这是跟你不死不休啊。”

谢若林很吃惊的问道。

“叶秀峰?

“就那老抠门,不大可能。

“别说你,吴敬中的脑袋也不值这价。

“还能有谁呢?”

他一边摇头一边咋舌。

“不说多了。

“只要能挖出来,我给你十五条大黄鱼。

“能不能挣到这钱,看你本事了。”

洪智有正了正圆帽,低着头快步而去。

“谁啊?

“一千两黄金干啥不行,买颗脑袋,特么脑子有包吧。”

谢若林站在原地,依旧是一万个想不明白。

……

洪智有回到站里。

余则成正在算账。

他现在是真忙。

以前只管机要室那一摊,现在做了副站长,洪智有索性把总务科的各种杂账也交给了他。

还有装备室、情报处、调度室的各种报销、采购。

乱七八糟的一堆账。

余则成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做账一板一眼。

他很清楚这位置得来不易,至少李涯现在还不死心,时不时要阴阳怪气几句,搞点破坏。

出于警惕、稳重,余则成不允许自己在工作中出现问题,让人拿一把。

即便再繁琐,他都要亲力亲为。

“老余,忙着呢。”洪智有提着顺道买的炸豆腐、油粑粑走了进来。

“忙着算账,有事吗?”余则成问道。

“这个给你。

“三百美金从老谢那收的。”

洪智有拿出信封递了过去。

余则成打开过了一眼,直接当场烧了,爽快的从抽屉里取了三百美金递给他。

“谢了。”他道。

“谢啥,这事廖三民跟你汇报没?”洪智有问。

“我不知道李婉容。

“之前袁佩林双领的时候,地下交通站可能有人找过廖三民。

“他们私下做的事,没把我牵扯进去。”

余则成低声道。

“那就好。

“我现在担心的是,看过这份文件的人不止老谢一个。

“万一被人捅给了李涯,或者司令部的稽查队,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廖三民会很麻烦。”

洪智有提醒了他一句。

“我会抽空以公事身份跟三民见一面。”余则成道。

“嗯。

“正好,银行的李行长他姐夫前段时间不进去了吗?

“打算找人周转下,看能不能搞个好点的监。

“你拿着这事跟站长说说。

“有他替你背书,去监狱跟廖三民打交道踏实些。

“李行长出的价格是……”

洪智有很周全的说道。

“智有,谢了。”余则成道。

“我还得去趟李队长办公室。

“忘说了,鱼儿已上钩!”

洪智有扬了扬手中的糕点,笑着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