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周云翼脸色无比惊慌、诧异。
“这个其实不难。
“我在延城时,曾在公社收听过你们的电台。
“当然,没收听过,我也有的是时间一个个频道挨个去听。
“打从延城回来。
“我每天晚上都会在不同时间段,把每个台都收听一下,尤其是那些喜欢明码呼叫的电台。”
李涯嘴角轻撇,眼神中满是得意和自信的接着说道:
“凑巧的是,我看过好几个被抓的重要红票档案,在他们家搜查的东西里,都有《梦蝴蝶》这本书。
“所以我对这本书很好奇,某天拿出来对着明码查了查。
“有意思的是,我发现了一个叫鲤鱼的呼叫鹅卵石、峨眉峰。
“所以,我就来找你喽。”
李涯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说出来,是想看周云翼的反应。
这种代码一般层级的联络员接触不到。
但作为地委的重要人物,周云翼大概率是知情的。
从他的表情来看,李涯确信摸到了一条万分重要的线索。
“你想我怎么做?”周云翼冷冷道。
“别这么紧张。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
“我手上有一个叫汤四毛的人,以前是秋季的报务员,会编写好明码。
“我会让他发一份电报,说董先生要来津海。
“绝密电文。”
“我想引另一个人去,为了保险起见,你也必须得去。”李涯道。
“明白了。
“如果那个人去了,据不承认,我在场他里外都逃不掉通票的嫌疑。”周云翼道。
“你很聪明。
“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给林桃安排手术。”周云翼想了想道。
“等任务完成了,自然会安排。
“从现在起,你不允许离开这屋子半步。
“我的人会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
“敢出去,就是一个死。”
李涯看了他一眼。
他之所以敢把《梦蝴蝶》的事告诉周云翼。
就是因为电话通讯被切断了。
而且,过了今晚。
周云翼一旦被利用完,李涯就会灭口,或者把他关进监狱。
这个人基本上等于废了。
走出门,李涯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冷笑。
论玩手段,余则成区区一个电讯班的,怎么可能是他行动班的对手。
他有一百种法子去试探余则成。
只要有一次成功,就可以将这位老同学打入深渊。
当然针对余则成,除了有建丰甄别的指示。
更是为恩师、胜若生父的刘雄报仇。
报告上说,刘雄是晚上路遇流民抢劫,发生争执被打死的。
但李涯知道这是军统内部惯用的伎俩。
刘雄不好酒色。
平素低调,不好与闲人争端。
而且,他是枪不离身的,哪怕睡觉,**都得放在枕头边。
以刘雄的身手和眼力,别说是流民,就算是遇到练家子,不说干掉想脱身亦是轻而易举。
他查看过报告,那天晚上并没有枪声。
刘雄不开一枪,就让人用棍棒抡死了,这种概率比现在买到美金债券还低。
只有一个原因。
刘雄是被自己人除掉的。
李涯问过行动队的人,刘雄曾多次调查余则成、洪智有。
甚至一度抓过余则成的老婆。
李涯没有证据。
但他大概能推测到,刘雄很可能是被余则成害死的。
而吴敬中或许是知情的。
李涯不能理解的也正是这点。
吴、刘可是多年的生死之交,他为什么会纵容这样的恶事发生?
还是他本身就参与其中?
李涯想不明白的摇了摇头。
无所谓了,只要拿住余则成一切就清楚了。
周云翼站在窗户边,目睹李涯乘车而去,脸色渐渐铁青了起来。
这个新来的队长比原来的马奎要可怕百倍。
其智如妖。
诡诈如狼
他深深为津海的地下斗争感到担忧啊。
“云翼!”
林桃从里屋蹒跚走了出来。
她原本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丰腴的身材。
可惜病痛、大烟的折磨,让这位曾经的斗士已经像风中的残烛,孱弱的令人心痛。
她的脸像蜡一样惨白。
唯有长时间失眠带来的乌黑眼圈,格外的醒目。
“你怎么出来了?
“不能招风。
“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
周云翼回过神来,赶紧拉着她进了里屋,取出了烟土填入了烟枪。
“云翼,不能答应他。”林桃虚弱道。
“我知道。
“可你的病……”周云翼眼中满是酸楚。
林桃默不作声的转过头。
她知道周云翼的暴露是因为自己在老柳那买烟土。
是自己拖累了他和组织。
“云翼,我饿了。
“想吃饺子,你给我做顿饺子吧。”她低声说道。
“好的。
“小桃,你先去床上躺着,我这就给你包饺子。”周云翼挽起袖子,欣然应允。
到了厨房。
他剁肉、和馅。
林桃拉开了抽屉。
里边多了一根红绳子。
此前,她曾想过**,家里的枪还有绳子、甚至镜子、胭脂都被收了起来。
今天早上,林桃醒来,发现镜子、粉底出现在了梳妆台上。
还有这根绳子。
她瞬间明白了周云翼的意思。
宁做战死的革命鬼。
不做投降的遗臭人。
林桃对着镜子仔仔细细上妆,盘头。
看着美艳如的自己。
她不禁淡淡笑了起来:
“云翼,我先走了。
“黄泉路上等你,来生再相见。”
林桃踩在凳子上,把红绳系在了门框上,头往一里一挂,踢翻了凳子。
呜呜!
她本能的发出闷哼声。
厨房里。
周云翼听到响动。
他身子一颤,菜刀停在了半空,眼底化不开的痛苦凝成了泪雾。
旋即。
他眼神一冷,继续剁肉。
不能悲伤。
小桃解脱了,他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从被马奎发现那一刻起,周云翼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今晚,该是时候了。
待饺子煮出了锅。
他把饺子摆在桌上,备好了腊八醋和蒜头。
“小桃,吃饺子了。”
周云翼走到门口,看着悬在门框上的妻子,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
津海站,行动队办公室。
李涯挑眉冷眼看着面前的齐大福:
“大福。
“你是津海本地人。
“当年站长安排我从津海走的时候,你帮过我。
“咱们是朋友。
“我这人念旧情,所以这次把你留下来了。”
齐大福连忙点头哈腰:“谢谢李队长,你是不知道跟着马奎那蠢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不是您我就打包滚蛋了。
“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你放心,您以后指哪打哪,我齐大福要皱下眉头就是**养的。”
“你知道就好,说说马奎的事吧。”李涯道。
“马奎就是蠢。
“他去调查站长和穆连城的事,还说站长透露情报给军调主任邓铭。
“最后被红票左蓝设计,陆桥山抓了现行。
“又被秦双城爆出了背叛军统一事,连毛局长都不敢保他。
“但你要说他是峨眉峰,我打死也不信。”
齐大福皱眉摇头道。
“愚蠢的马奎。
“站长和穆连城那点事算什么?
“现在哪个地方站长不敲点汉奸油水。
“钱财只要在**内部打转,就没啥大问题。
“至于他向邓铭透露消息,那就更不可能了。
“站长当初是从红票叛过来投奔的戴老板,对红票那边的规矩很了解。
“就算红票再如日中天,他宁可去湾岛、海外也绝不可能回去。”
李涯对这位老师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就是余则成、陆桥山、或者洪智有。
“站里肯定至少有一个红票。
“要不商券会所和戴老板的情报,不可能泄露。
“当然,我更倾向余则成。
“刘科长、马奎,每个查他的人都死了。
“而且,他还跟同情红票的商人雍建秋来往甚密。”
齐大福歪着圆球般的大脑袋道。
“嗯。
“这些话,不要再对外人说了。
“我不希望你出事,明白吗?”李涯道。
“谢谢李队长,我保证守口如瓶。”齐大福点头道。
“刘科长是怎么死的?”李涯又问。
“据说是跟中统有勾连。
“老五审过他。
“应该知道些内情,据说刘科长被站长私下放了,出去喝闷酒喝大了,跟流民发生争执被打死了。”
齐大福道。
“马老五,我知道了,你去吧。”李涯门牙轻咬吸了口气,点着头道。
“好的,李队长。”
齐大福恭敬弯腰退了下去。
李涯简单收拾了情绪,两手插兜晃到了站长室。
见吴敬中和洪、余二人正在吃水果,他笑了笑道:
“站长,没打扰你们吧。”
“李涯,客气啥。
“快,东南亚的水果,一块过来吃。”吴敬中客气招呼道。
“李队长,您快请坐。”
洪智有和余则成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李涯也不生分,明面上的基本功夫,他还是有的。
往那一坐,给大伙儿说说延城开荒、吃土的苦事,还挺有趣。
待吃的差不多了。
洪智有给三人分发了温热毛巾净面擦手。
“洪秘书,待会把那些水果都分一分。
“尤其是李队长要多拿点。
“他在那边日子苦,缺乏营养,多吃点水果好。”
吴敬中擦完手,拍了拍李涯的肩膀,很是器重道。
“谢谢老师。”李涯学着洪智有,跟着喊道。
吴敬中愣了愣,旋即感怀大笑:“好,好。
“咱们津海站又成了临澧班。
“当年我教情报学,在行动班、电讯班两头赶。
“那会儿你们一个个还瘦溜屁崽子。
“如今一眨眼,个个成国之栋梁了。
“我心甚慰啊。”
“都是老师栽培的好,要不哪有我们今天。
“老同学,你说是吧。”李涯笑道。
“是,是,没有老师的提携,咱们哪能在这吃香喝辣。”余则成亦是笑道。
“我很好奇啊。
“洪老弟是中美班的,怎么也叫上老师了?”李涯扬眉看向洪智有。
“能者为师。
“我在特训班时,用的情报学教材就是站长编写的。
“叫一声老师,不是理所当然吗?”
洪智有当着李涯的面,毫不掩饰谄媚之态。
“嗯,这么说倒也是。”李涯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锋芒。
说着话,他瞟了吴敬中一眼。
吴敬中会意,背着手笑道:
“二位,吃饱喝足干工作,都忙去吧。”
“是!”
二人很识趣的走了出去。
李涯站在门口,见二人下了楼梯,这才关上门警惕道:
“站长,我已经控制了周云翼。
“并且破译了红票电台的呼叫码本。
“我打算今晚假冒红票电台呼叫余则成,说北方一号派董先生前来建立联络站,恢复地下交通工作。
“如果这个董救过余则成。
“董的资历本身又很老。
“一个熟人、老资格过来主持复杂的重建工作,完全符合现在津海地下的特情需要。
“余则成如果真是红票,很难不上钩。”
吴敬中摇了摇头:“难说,余则成是很谨慎的。”
“呼叫他的代码呢?”
“峨眉峰!”李涯道。
“峨眉峰是马奎。
“我亲自审理,毛局长亲批的,证据确凿。”
吴敬中不满的叩了叩桌子。
“是。
“但代号也是可以沿袭的。“之前峨眉峰在山城比较活跃,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吕宗方。
“我查过总部的电文监控记录。
“余则成到津海来不久,峨眉峰这个代号又活跃了起来。
“这说明它代表的很可能不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团伙。
“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可以试一下。
“而且,以红票的更新代码速度,近期可能就要做更换。
“打铁趁热,就今晚,不能再等了。”
李涯很巧妙的回答道。
“明白了。
“你还是倾向余则成就是峨眉峰。”吴敬中皱眉道。
“时刻保持怀疑,是一个情报人员必须具备的本能。
6=9
“这可是您当初教我们的。”
李涯淡淡笑道。
“我提醒你啊。
“要抓不到余则成,你来站里第一枪哑了火,会影响你在站里的威信。
“还有,津海的山头很复杂。
“除了驻军、中统,还有前朝、北洋、军阀时期的遗老遗少,他们的根子很深,你要抓了什么不该抓的人。
“到时候会很麻烦。”
吴敬中看了他一眼,颇有几分碍眼。
“干咱们这行,哪有不得罪人的。
“再说了,就算我抓错人了,他们又能奈我何?”
李涯侧脸微微上扬,那小眼神的狂劲,还是没憋住。
“是啊。
“你是我的学生,戴老板门人。
“更是建丰铁血青年团的骨干。
“背靠大树好乘凉,谁敢动你啊。”
吴敬中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道。
“站长,我最大的靠山不就是您嘛。”李涯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笑道。
“行吧。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也不能阻止你的热情啊。
“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吴敬中见他都搬出建丰,也没法敷衍了。
“我知道您老人家宅心仁厚。
“洪、余、陆三人都是您的左右手,他们之间很熟。
“为了情报的安全。
“我希望能去您家做趟客,拜会下师母。”
李涯笑着说出了条件。
“你是怕我给他们通气。
“想多了,我把话放这,不管是谁,只要通票,立即处决。”
吴敬中亮明了态度。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站长,要不咱别挑时间了,现在就下班?”
李涯怕余、洪这些人来往频繁,提议道。
“听你的。”
吴敬中知道他代表建丰的意志,不敢有违,一拍腿抖肩起身道。
“站长,下午三点城防局有个会。”
洪智有站在办公室门口提醒了一句。
“取消,就说老子没空。”吴敬中没看他,一脸不快的背着手和李涯走了。
洪智有站在门口,目送二人离去。
“智有,不太对啊。
“站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另一边机要室,余则成露着半边脸低声道。
“谁知道呢。
“有事吗?
“没事,过来下盘棋。”洪智有道。
“现在是上班时间。”余则成道。
“怕啥。
“李涯、站长不在,就一个老陆,他不会说的。”
洪智有笑道。
偶尔犯点小错,让站长抓抓把柄批评几句,也是权宜之谋。
凡事做的太完美。
滴水不漏的人,容易让人生忌、生疑。
“你说李涯这是干嘛?
“这么早就把站长给薅走了,连会都不让开。
“你说说,站长啥时候让人这么拿捏过?”
余则成一边下棋一边吐槽道。
“没法。
“谁让人家带着尚方宝剑来的,建丰可不是毛人凤能比的。
“能随便敷衍。
“站长那是要干事的。”
洪智有摇头道。
按照原剧,李涯来津海的第一枪就是利用左蓝钓余则成。
向来准点下班的吴敬中,愣在办公室熬到了晚上八九点。
现在周根娣已经离开了津海。
利用左蓝的计划肯定是不行了。
李涯把站长“请”走了,多半是怕站长泄密。
没有限制站里其他人。
这说明了,如果真有圈套是很难猜测的。
会是什么呢?
洪智有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只要今晚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就一定不会出错。
“洪半仙,你算算他们干嘛去了?”余则成有些不安的问道。
“干嘛?
“抓你呗。”洪智有笑道。
“别闹。”余则成道。
“没闹,你自己小心点吧。”洪智有道。
正说着,陆桥山敲了下房门走了进来:“两位,知道了吗?”
“知道了什么?”洪智有问。
“这个李涯,刚来就在行动队搞事。
“把我立下的规矩全给推翻了不说。
“连带着我安排的人,清一色全给踢了。
“你说这人本事可真够大的。
“人在京陵坐,津海站的人事一清二楚啊。
“站长的一个没动,专点着我的裁。
“都说马奎长着三只眼,我看他是千里眼。”
“陆处长消消气,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没看站长也被他带走了,连会都不让开了?”余则成笑盈盈的劝说道。
不说还好,一说陆桥山愈发火大:
“你倒是让我想起来了。
“天网计划,布控、洽谈全都是我一手抓的。
“现在到了收桃子的时候了,人家直接把我踢出局。
“我特么闲的啊。
“哎呀,这手段,啧啧……”
陆桥山说到这,连连摇头咋舌。
“这就过分了啊。
“同为中校,您还是大师兄,行动队他折腾没话说,天网计划可是您和站长的心血,这吃相是有点难看了。”余则成点头附和。
“估摸是建丰派了任务,急着立功表现嘛。
“头一炮,那不得打响了啊。”
洪智有宽慰道。
“是啊。
“李队长对您还是尊敬的,这不还送你烤鸭了吗?
“你两只。
“我和智有一人一只,人家还是懂站里排次的。”
余则成一收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道。
“懂个屁。
“谁稀罕他两只烤鸭,闻着都变味了。
“响吧。
“我看他能响出啥名堂来,别以为捡到了什么宝,不就是地委那些破铜烂铁吗?能打出几两钉啊。”
陆桥山不屑骂道。
见二人有些错愕,他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笑道:
“不说了。
“过来找你俩吐吐槽,我心里舒服多了。
“以后咱们仨可得一心向内,别让外来的和尚占了庙。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桥山拍拍洪智有的肩膀,快步走了出去。
“天网计划跟地委有关?”余则成诧异的看向洪智有。
“别看我,我是这半仙是真算不出来。”洪智有道。
……
晚上。
余则成下了班,早早赶回了家。
“咋了,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翠平端着凉拌黄瓜,夹了一块递给了余则成。
余则成别过头躲开了。
“切,还稀罕上了呢。”翠平翻了个白眼,自个儿嚼了个嘎嘣脆。
“站里新来了一个行动队队长。
“这人比马奎还难对付。
“又有建丰作后台,连站长也搞不定他。”
余则成摘下眼镜,有些疲惫的**眉心道。
“建丰是谁?”翠平没听说过。
“蒋家太子爷。”余则成道。
“哦,是他啊。
“那是挺麻烦的,他来干嘛,针对你的吗?”翠平坐下来,着紧问道。
“有可能。
“建丰野心很大,是要干事实的。
“万幸的是,站长把刘雄、李平的那些调查报告和情报销毁了。
“接下来,只要咱们千万不能出错,让他抓住把柄。
“否则会很麻烦。”
余则成点了点头道。
“明白了。
“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
“我今天去站长太太家里,梅姐说她快要当姥姥了,小外孙好像是洪秘书的种。
“这么说起来洪智有不就是站长一家人了吗?
“有他护着咱们,李涯应该搞不出什么样吧。”
翠平小声嘀咕道。
“不能这么想。
“洪秘书有他的为难之处。
“而且,他边事太多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别说没结婚,就是结婚了,站长也不可能真正跟他成为一家人。
“他可不想自己捞的那些宝贝,将来还得分给别人孩子一份。”
余则成道。
“对了,他今天拉着站长早早走了。
“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今天晚上你别去军属会学跳舞了,就在家呆着吧。”
顿了顿,他提醒道。
“好。
“这几天咱们都藏着点,等揭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翠平点了点头道。
吃完饭。
翠平忙着搓洗两人换下的衣物。
余则成则在一旁看报纸。
“你跟那个左蓝怎么认识的?”边洗衣服,翠平问道。
“就是交通站,电台联络上的。
“秋掌柜走后,情报送不出去。
“只能走军调的秘密电台。”
余则成佯作淡定的回答道。
“可我见她看你的眼神,好像挺熟的,有点像我们村巧芝看她男人一样,不太对劲。”翠平看了他一眼道。
“别乱说。
“你对自己组织的同志会不热情,不关心吗?
“你看小五子的眼神不热烈,会没有感情吗?”
余则成仗着书读的多点,心虚的问道。
“好像也是。”翠平琢磨了一下,没品出啥味来。
摇了摇头,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上次回来身上的头发,好像跟她的一般粗细。
“还有你衣服上的气味。
“跟她的味道也很像。
“好啊,你俩不会借着搞情报,真的勾搭到一块去了吧。
“延城是没男人么?
“非得跑津海城来勾搭别家男人!
“真特么不要脸!
“狐狸精。
“亏她还有脸做军调代表。”
翠平瞬间明悟,破口大骂了起来。
“翠平,你想多了。”余则成本想告诉她,自己和左蓝的关系。
但转念一想,又觉的没这个必要。
爱骂骂去吧。
反正又不掉皮掉肉的。
翠平骂了一通,果然气渐渐消了。
“对不住。
“袁政委来的时候有交代,你要喜欢别的女人,有别的女人,我不能真闹门子。”洗漱完,回到楼上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焉巴巴说道。
“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余则成看了眼手表,坐到了收音机旁。
待调好电台。
里边传来组织女声亲切而有力的呼唤:
“太行山呼叫风车。
“太行山呼叫风车。
“0326,1578。
……
余则成掏出笔,快速的记了起来。
翠平起身给他冲了杯咖啡放在桌上,一边皱着眉头道:
“这人念的也太快了,你记得住吗?”
“记得住,这是特工的必修课。”余则成记完合上钢笔道。
“哎,我真是个废人,啥也干不了。”翠平有些扫兴,这些脑力活她是真干不来。
“谁说的。
“你上次替洪智有杀了柯成武,给咱家夯实了靠山,这就是大功。
“还有你的枪法,这些都是我不如你的。”
余则成笑了笑,安慰她道。
说着,他从书桌里翻出那本暗红封皮的《梦蝴蝶》开始翻译电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