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张海山跟着他们到了村北坡。
很多在这里放鹰的达斡尔族汉子站在旁边围观。
他们每人手臂上都擎着一只鹰,眼神不善地默默注视着张海山。
莫昆已经去笼子里抓兔子。
张海山咽了口唾沫,看着站在自己肩头的海东青:“到这份上了,你可千万别坑我。”
对方左右歪动脑袋,水灵灵的眼睛瞅着他,着实有些憨呆。
很快,莫昆拎着两只兔子走来。
他身后跟着不少村里的人。
一个外族人怎么能够指挥鹰。
“我觉得他不行。”
“看他那架势,根本啥都不懂嘛。”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好的鹰,怎么会站在这家伙的肩上。”
族长在旁边微微点头。
莫昆用力一甩,两只兔子落地,朝着不远处的树林子狂奔。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张海山身上。
他抖动着肩膀:“去呀!”
“快点儿,兔子都跑没影了。”
然而这只海东青却跟个**似的,不停地歪头,但就是不动。
这举动顿时让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族长的脸逐渐阴沉,默默看向莫昆。
后者心领神会,一手按着后腰的刀,不动声色地走到张海山身后。
“你根本就不会!”
“我看啊,你还是乖乖认错吧。”
“汉族人都这么狡猾,肯定是用了什么东西把咱们的鹰给迷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站在他的肩上。”
“族长,赶紧把他抓起来吧。”
“张海山,”族长拿出烟锅,抽了一口,低沉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在张海山身后。
莫昆已经将刀抽出来,随时准备切断张海山的手筋脚筋。
敢对他们最为神圣的鹰出手。
他会让张海山这辈子都在村里当个满地爬行的乞丐。
张海山情急之下,直接自己朝着那两只兔子追过去。
莫昆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去,抽出刀就要砍。
千钧一发之际。
张海山肩头的鹰终于嗖的一声飞起来。
在空中迅速盘旋一圈,收拢翅膀向下俯冲。
一早抓住一只兔。
锋利而坚硬的爪子宛如钢钳,咔嚓一声,捏断兔子的颈椎。
松开爪子腾空而起,又把另一只兔子摁倒。
这次更加凶残。
左爪摁住野兔的**。
兔子吃痛,下意识的扬起两条前腿。
另一只鹰爪凌空而起,直接扣住兔子的嘴巴。
两只爪子用力一折。
只听咔嚓一声,这只兔子的脊椎骨当场断裂,软塌塌歪倒一趴。
鹰依旧不肯善罢甘休,低头猛啄兔子的眼睛。
解决了之后才抓起这只兔子飞回张海山头顶。
凌空将兔子扔下来,稳稳停在他的肩头。
张海山看了看,终于松了口气。
他笑呵呵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咋样?”
此时他才发现,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博文更是一**坐倒在地。
“咋会这样,不可能啊。”
“我训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这鹰这么听话。”
不只是他。
原本在这里放鹰的那些男人同样难以置信。
他们在这里每天起早贪黑驯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达到这种水平。
可眼前的汉族男人,居然有这么滑稽搞笑的方式,达成了他们做梦都在想的成就。
族长同样瞪大双眼,手里的烟锅都差点掉了。
回过身,张海山看了看莫昆:“你干嘛?”
后者依旧保持着举刀的姿势,赶紧收起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担心你会被啄伤,想帮你一把。”
“噢,是吗?”张海山满脸冷笑,就差直接说,你看我心里的鬼话吗?
“你不用担心了,这玩意儿挺听话。”张海山敲了敲鹰的脑袋。
“都散了吧。”族长突然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跟我来。”族长转身带路。
张海山昂首挺胸跟在后面。
到了对方家中,族长拿出一整套驯鹰的工具。
声音清脆的鹰尾铃,还有一根鹰杵子,还有一条皮质的护臂。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杆小秤。
“你是汉人,很多规矩你不懂,我和你讲一讲。”
“平时不要给鹰吃太多肉,每隔几天就要让鹰上称,不能超过两斤。”
张海山接过来,颇为诚恳的点头:“多谢。”
“至于这些……”族长把那些东西拢到一块,一一讲解。
最重要的是鹰尾铃。
海东青飞得极高极快,人眼经常会捕捉不到。
靠着铃铛的声音就能确定海东青的位置。
“你虽然不是我们的族人,但既然鹰神认了你,你就应该祭拜。”
族长说着,指了指放在正堂的一尊鹰像。
然后他自己过去,给张海山示范一遍祭拜流程。
有样学样地拜了拜,张海山擎着鹰,带着东西出村。
族长和莫昆一直送到他村口。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要怠慢,否则会遭报应的。”
张海山拱了拱手:“牢记在心。”
转身往家里走。
张海山格外高兴,时不时摸一摸肩膀上的鹰脑袋。
“就是有点可惜,那两只兔子咱们带不走。”
“否则你好几天的口粮都有着落了。”
说着,他的表情微微一变。
“对呀,到天黑天时间来得及,咱们俩小试身手去。”
他脚步轻快,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回到村西头的山中。
一人一鹰在林子里穿梭。
张海山拿着一根棍子,一边拍打着枯草,一边大声吆喝。
突然,一只野鸡腾空而起。
张海山愣了一下,想着刚才的情况,他就想朝着野鸡去追,接此让海东青也上。
可这次还没等他迈出一步,肩上的海东青嗖的一声直插云霄。
张海山根本看不清踪影,好在他已经把铃铛绑在海东青的尾巴上。
突然清脆的声音在后面天空响起。
回头一望,一道黑影直直坠落。
海东青单爪扣着野鸡的头,同时坠落在地。
张海山大喜,狂奔着过去。
扑棱几下翅膀,海东青非常乖巧的退到一旁。
这玩意儿确实凶残。
一爪子下去,野鸡就已经没气儿了。
拎起来晃了晃,张海山朝着海东青竖起大拇指:“鸟哥可以呀。”
他拿出柴刀,在野鸡腿上撕下一小块肉扔给海东青。
后者一口接住,仰着脖子吞下,砸吧几下嘴意犹未尽。
“知道你吃不饱,老前辈说了,不能让你多吃。”张海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