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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已经亮了,挑选出来的小分队只能在坑道里再窝一天,等天黑才从马马耶夫岗出发,沿着满是弹坑和砖石瓦砾的道路,朝着旧城区的方向开去。
部队出发前,索科夫亲自给安德烈大尉打了电话,告诉他有三辆德军装甲车将通过他的防区,车上坐的都是化装敌人的同志,请他注意识别,避免出现误伤的情况。
虽说安德烈一接到索科夫的命令,就通知了下属部队,说有化装成敌人的友军,乘坐三辆德式装甲车要通过防区,让大家予以放行,千万不要拦阻。但有一些散落在废墟中的战斗小组,却没有接到这道命令。
当小分队乘坐的装甲车进入九连防区时,坐在头车上的古察科夫,还用车载电台对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的萨莫伊洛夫说:“少尉同志,前面就是我的九连防区,他们肯定已接到了让我们通过的命令,不要担心……”
古察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便听到子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敌袭,”坐在古察科夫身边、穿着德军少尉制服的塔夫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冲着坐在车里的战士们喊道:“快伏低身体,免得被子弹击中了。”
一名躲在废墟里的九连战士,看到自己开的一枪没有给车上的人造成伤亡,连忙拿起一颗手榴弹,拉了弦就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在距离车辆十几米远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打在车身和战士的钢盔上叮当作响。
坐在装甲车上的战士们遭到突然袭击后,立即架好枪准备还击,但却被古察科夫制止了。他大声地喊道:“不要还击,不要还击,是自己人。大家都把身体伏低,免得被流弹击中。”他连着喊了两边后,又冲着司机喊道:“加快速度,快点冲过去。”
冲出三营的防区后,古察科夫连忙清点人数,发现车上有两名战士负伤,好在伤势不重,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作战。看到战斗还没打响,就出现了不必要的伤亡,古察科夫真是欲哭无泪:师长不是说,已经和营长打过招呼,怎么还会向我们开火呢?最令他气愤的是,车队遭到袭击的地方,居然还是属于自己九连的防区,这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等完成任务回来,一定要好好地把乱开枪的人收拾一顿。
“中尉同志,”就在古察科夫胡思乱想之际,车载电台里忽然传出了萨莫伊洛夫生气的声音:“你不是说那是你连的阵地吗?为什么那些躲在废墟里的战士,连你这个连长一起打?如果真的给小分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我看你怎么完成任务。”
“少尉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由于车队是在自己连队的防区遇袭,古察科夫有些心虚地说:“可能是躲在废墟里的战士,没有接到营长的命令,看到突然出现了几辆满载士兵的装甲车,本能地开枪射击。对了,你们车上有伤亡吗?”
“没有,我的车上没有任何伤亡。”萨莫伊洛夫有些不耐烦地说:“前面不会又遇到我们自己的打冷枪吧?”
“我们已经完全离开了三营的防御地带。”古察科夫陪着笑脸说道:“少尉同志,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了。”>
莫名其妙遭到自己人的攻击,车上的战士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但碍于古察科夫是自己的上级,都是敢怒不敢言。塔夫林见车上的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出来打圆场:“中尉同志,刚刚可能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那些躲在废墟里的战士把我们当成德国人了。幸好他们的枪法不好,否则肯定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伤亡。”
听到塔夫林这么说,古察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中士同志,不瞒你说,我们的连里有很多工人和居民,他们拿枪的时间还很短,枪法嘛,自然就不太好。如果和敌人作战时,这就是他们的缺点;但对于今天发生误会一事来说,则是好事。”
化解了车上的尴尬之后,塔夫林又接着问:“中尉同志,我想问问,你打算先攻击什么地方的目标?”
“在挑选小分队人选时,我听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说,前段时间格里萨中尉带着一支小分队,渗透到了戈罗季谢镇附近,用火箭弹摧毁了敌人的露天军火库,打乱了敌人对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厂的进攻计划。我看,我们这次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战术,先攻击敌人的弹药库。敌人要是没有了弹药,哪里还有能力继续向友军发起进攻。”
“我看未必吧。”塔夫林等古察科夫一说完,便反驳道:“敌人上次被炸了军火库,我想他们如今的防御会更加严密,我们恐怕要花一段时间进行侦察,才能找到敌人军火库的所在位置。”
“放心吧,中士同志。”古察科夫信心十足地说:“师长没有给我们规定作战的期限,也就是说,我们想在敌人的后方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敌人的弹药库、军营和指挥部。”
“中尉同志,”坐在塔夫林身边的一名战士,听完两人的聊天后,好奇地问:“我想问问,我们明明可以直接从马马耶夫岗向西北运动的,可为什么要从南面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听到战士提出的疑问,古察科夫把脸一板,正想呵斥对方两句,但却被塔夫林提手制止了。塔夫林笑着对那名战士说:“战士同志,我们都知道,离开马马耶夫岗之后,直接向西北方向行驶,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敌人的后方。我说得对吗?”
“对。”战士使劲点点头:“您说得很对。”
“既然我们知道这条线路是最短的,难道德国人想不到吗?”塔夫林微笑着对他解释道:“为了防止我军派部队深入到他们的后方,他们在这个方向肯定布置了严密的防御。假如我们直接向那个方向前进,没准就会一头扎进敌人的陷阱。到时别说偷袭敌人了,能否保住自己都是一个问题。而我们兜一个大圈,则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就算我们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察觉。”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战士听了塔夫林的解释,总算是恍然大悟:“看来我们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是完全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