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恶兽,我以牛鬼蛇神为食 第44章 河口之夜

这郇虞自己到底是没看错。

当真是出山之后,没有过多经历,涉世未深。看这样子,估摸着也没杀过几个妖怪。

不过刚才她的路数季然却也看得分明,她一动手,千里眼便分析出了她的水平。

【郇虞】

等级:未入阶

生命:100%

精力:79%

技能·斋醮法:可以请得天部大神降法、诛妖、荡魔。

真武伏魔剑法·大师

……

这丫头,不知这剑法练了多少年,已经是大师水准。但偏生没有什么修为气力。若是直接对上,季然有把握一合就斩了她。

但若是让她如方才那边,步罡踏斗,唤来了神力加持,真武剑降临,再配合那精妙剑法,结果却是难说。

她不像是驾驭剑法,而是凭借剑法,驾驭神力。

“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郇虞脸色微白,长出一口气,道:“我不是受不得血腥,着实是那妖魔吃得太杂。”

季然瞧了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那猪婆龙在河口吃了一夜,胀大的肚皮里装着什么,可想而知。

正当季然想要招呼郇虞去院子时,他突然一顿。

【检测到一丝龙族浊血。】

【紫鳞甲可吸纳。】

季然当即来到了一阶猪婆龙的尸体处,手上紫鳞甲浸入了血水之中。

【已吸收一丝龙族浊血。】

一丝浊血涌入,紫鳞甲发生了一丝细微变化。

【紫鳞甲(异宝)】

技能·抵挡:削弱正面物理伤害30%,持续一刻钟。(消耗耐久20点)

技能·炸鳞:甩出鳞甲化为暗器,使用后需捡回鳞片,否则永久扣除耐久。(一片鳞甲消耗耐久3点)

古龙技(1/300):未觉醒。

异常:古老的异宝,灵性尽失,或许可以用龙血修复。

耐久:510/510

备注:豢龙古种,遗蜕成甲。(可带出)

多出来了一个不可使用的技能,耐久涨了10点。不过看着那1/300的进度,季然有些无奈。

这个和那天魔刺的升级一个尿性,都是遥遥无期。

他可不信,这小小江河之中,能有三百头一阶猪婆龙给自己杀。

……

河口院落。

数十名妇孺中,此刻多了几名壮汉。

只是这些人却也好似鹌鹑一般,刚刚听着街道上的怒吼与咆哮,只吓得浑身寒颤,不敢动上一动。

砰!

就在此刻,那大门再次被推开。

所有人,在听到这一声推门后,却尽皆埋下了脑袋。哪怕是懵懂的孩童,此刻也是一脸麻木,呆呆的看着泛着血红的水面。

“出来几个能动的。”

一道清朗的声音,似是点燃了这些人心里的一抹光。霎时,无数人抬头。

月色清洌,照得一袭甲胄如银。

而在少年身后,一袭青袍劲装的少女则是抬了抬下巴,招呼着最前面的一个孙府家丁,道:“去,喊刘县长来洗地。”

……

当刘榆安来到这里时,却看着数名儿童正骑在硕大的猪婆龙身上,分割着猪婆龙的血肉。

郇虞正持着长剑,帮着那几个半大小子分割,一阵阵孩子的笑声在这片血地里古怪又温馨。

季然正抱着刀,倚靠在门栏上。夜色披垂在身,却是兀自出神。

一个十五六岁,却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水,走到了季然身边。

“大……大人,您喝。”

季然低头,对视着这小丫头大而亮的眸子。后者眼神里带着忐忑,却也带着一股子崇敬。

“谢谢。”

季然接过水,仰头喝尽,然后将碗还给了少女。后者当即露出笑脸,蹦蹦跳跳的跑开,朝着一群孩子中跑去,挥舞着空碗。

这个世界,季然好像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

从河神村开始,到县城之中,再到青山妖城,自己遇到的人,也多是被这世道熏陶的恶毒之辈。哪怕是那看似谦谦君子的萧安,不也是为了自己,将妻子儿子,尽皆抛弃,遁逃后唐吗?

可是现在,那站在血水中欢呼的孩子,那在一旁搬动妖兽血肉的妇人,以及那些原本被妖魔捆起,准备带回江河作为食物的男人。

他们现在不断修复着泡在河水中,那些坍塌的住宅。他们用老船木支撑起帐篷,好让睡觉时,潮水可以在地板之下。

这些人,是南汉吃人的社会中,最底层的百姓。但是他们偏生最为质朴,就如那钱五,无论背后有多大的山,只要能背得起来,他们就会低着头,看着地,默默向前。

哪怕经历这一夜的恐怖,他们还是能忍受,还是能在这片烂泥潭里生根。

“这世道,本该这样,但不该这样。”

刘榆安走到季然身边,话里好似打着禅机。

他端着一个还飘着灰尘的瓷碗,一口喝掉,笑呵呵的交给了身边仰着头的男孩。

“谢谢官爷!”

那抱着瓷碗的男孩不好意思的笑起,脸上带着兴奋,蹚着血水跑开。

季然看到这一幕,却想到了袁北山。这最底层的百姓,最是糊涂,也最是明白。他们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谁善谁恶。

刘榆安开口道:“我让孙家的所有人赶过来帮忙安顿人口,让这里的人,先都住到孙家的府上。”

“地方不够。”

“其他四个村子的大户宅子加上,就够了。”

刘榆安继续道:“我让那孙家的账房,给周围村子所有的话事人带了话。”

“告诉他们,明日早上,我要在这河口,说一说河神的事。”

季然扭头,看向他。

刘榆安看向人群,目光带着一股平静。让季然觉得,这个浪荡子做事倒是爽利,或许腹有良策。

“从明天开始,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河神,不配!”

“我要让那些乡绅,用自己的家财赎罪,安顿河口的人,杜绝河神献祭。”

好吧,兴许是自己吹冷风吹糊涂了。

竟真指望这浪荡子有什么良策!

季然站直了身子,道:“你凭什么?”

刘榆安微顿,道:“凭我是这海安县长!”

“不够。”

季然淡淡道:“你若只是寻常上任,与这些个乡绅一起吃百姓的油水,那么他们个个都会如昨天的孙长善,给你跪下做孙子都成。”

“但你要动他们的财,放他们的血,还要他们去停了祭祀得罪妖魔……”

“你这县长,就有了必须死的理由。”

“他们敢!”

“为何不敢?”

季然看着他,道:“你手底下有几个丁?”

夜风吹拂,刘榆安却是如泄了气的皮球,无言以对。

之前在孙长善家,自己只不过是让其带路,那手下的家丁壮汉就要动手!若是不是季然,自己这个县长怕是会被一个乡绅给欺负喽。

别看着明面上县长压人一头,找个由头随便杀个乡绅都成。

但人家也能暗地里真的剁了你,朝河里一丢,第二天像哭亲爹一样哭你,当个没事人。

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季然看向那些捧着妖魔血肉,好似过年一般的孩子,道:“明日早晨,交给我来。”

刘榆安转头,道:“你……怎么去说?”

季然轻笑一声,抽出昆吾!

噌!

好一把快刀!

刘榆安只瞧着这刀映着月色,刺得自己皮肤发紧。

耳边听季然的声音传来——

“用它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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