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流被吞噬的瞬间,噬魂魔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枯瘦的脸颊竟泛起几分诡异的红润。而落云峰则失去了魂气与灵气的双重支撑,“轰隆”一声轰然倒塌,巨响震得苍玄山都跟着晃动,云海掀起丈高浪涛。碎石裹挟着黑色魔气如同暴雨般滚向山脚,沿途的林木被碎石砸断,被魔气熏染,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瞬间化为焦土,连一丝绿意都未曾留下,更听不到半声鸟兽的哀鸣——显然,山中的生灵早已被魔气吞噬,连骸骨都被腐蚀成了黑色粉末,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这便是抵抗的下场。”腐心魔使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甜腻,如同蜜糖裹着剧毒,却让听到的修士脊背发凉,寒毛倒竖。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忍不住生出“投降也无妨”的念头,不少意志不坚定的修士眼神开始涣散,“尔等各大势力的高层,若识时务,可在一个时辰内来苍玄山主峰,与吾等签订降书,献上宗门的灵脉核心与长老的魂丹,吾等便停止屠城;若执迷不悟,三日之内,天衍大陆的十大城池,从最繁华的‘青云城’到最坚固的‘黑石城’,都将尽数化为废墟,城中之人,无论老幼,皆会成为吾等魔军的食粮,连残魂都逃不掉!”
魔使降临的消息如同惊雷般,顺着传音符传遍天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青云城的集市瞬间冷清,商贩们慌乱地收拾摊位,铜板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黑石城的守军紧急关闭厚重的玄铁城门,将祖传的“镇魔防御阵”开到最大,阵纹亮起时泛着微弱的白光,却在魔气的压制下显得格外脆弱;偏远村落的村民们背着装满干粮的行囊,牵着老人与孩童,朝着传闻中“有仙师守护”的苍玄山方向逃亡,脚下的土路扬起阵阵尘土,混着空气中的魔尘,让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灰。半个时辰后,各大势力的高层纷纷赶到苍玄山议事厅,他们或御使闪烁灵光的飞剑,或乘坐雕刻着宗门图腾的灵舟,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凝重与焦虑,连平日最讲究仪态的青云宗修士,道袍下摆都沾着赶路时的尘土与草屑。
议事厅是临时用千年古木搭建的,宽敞却简陋,屋顶还留着未打磨平整的木刺,此刻挤满了人——青云宗宗主玄真道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手持拂尘,拂尘上的白毛沾了些许黑气,眉头紧锁成“川”字;丹霞谷谷主李默,身披暗红色战甲,战甲上还留着之前与魔气战斗的黑色腐蚀痕迹,边缘处的甲片已微微卷边;极北冰原“雪狼部族”首领铁木勒,身材魁梧得如同铁塔,穿着镶着兽牙的兽皮战甲,腰间挂着柄镶嵌雪白狼骨的弯刀,周身散发着如同冰原寒风般的凛冽气息;东海散修联盟盟主海通天,穿着绣着海浪纹的蓝色锦袍,手中把玩着颗泛着水光的珍珠,可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紧张,眼神异常严肃;还有数十位中小型宗门的掌门与长老,或坐或站,有的靠在木柱上擦汗,有的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脸色各异。
厅内烛火被窗外吹来的魔气熏得忽明忽暗,橘红色的火苗泛着淡淡的黑气,映得众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如同鬼魅。李默双手紧握,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地面的木板缝,却始终沉默——丹霞谷上个月刚遭遇魔气突袭,弟子伤亡过半,珍藏的灵草与丹药被魔气污染大半,灵脉也受损严重,他既怕继续抵抗会让宗门彻底覆灭,断了百年传承,又不甘心向邪魔低头,让谷中死去弟子的血白流;铁木勒坐在角落的石凳上,石凳被他魁梧的身形压得微微作响,腰间的兽骨弯刀不住颤动,刀鞘上的雪狼纹泛着冷光,他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刀柄上的狼骨,指腹的老茧与狼骨摩擦发出细微声响,显然是按捺着心中的怒火,只是碍于各大势力尚未达成共识,暂未发作;玄真道长则闭着眼睛,手指快速掐诀,似乎在以青云宗的“先天卜算术”推算抵抗与投降的利弊,拂尘的流苏因他指尖的微动而轻轻晃动,却始终算不出半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