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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深吸一口气,沉默的搭着蕊珠的手离开此地。
这些宫女说的虽然不全对,但也未必就错了。
皇子大婚,她这个皇后若是不受礼,丢脸的是皇帝和整个皇室。
至于皇帝有无其他算计,她暂且不得而知。
但至少,今日这御花园里随处响起的流言应与皇帝无关。
而皇后所经途中,每一处议论声响起之地并无任何宫女,只有两个口技了得的太监而已。
寿康宫内,浓厚的檀香和药味杂糅在一起,熏得人格外不适。
毫无防备的皇后被这扑面而来的冲人味道熏得呼吸一滞,蕊珠强忍着难受,将帕子递给皇后:“娘娘,您捂一捂。”
皇后垂眸看了一眼:“不必,你在此等候吧。”
话落,她面无表情的迈入殿内。
寝宫内,太后正神志昏沉的半靠在床头,一个皇后面生的宫女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太后净面。
撇见逆光站着的皇后时, 太后精神一震,浑浊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宜修?宜修!”
皇后同样看着太后,看着这个全大清最尊贵的女人那苍老枯败、透着一股死气的面庞。
“姑母,是我。”
皇后对着太后露出笑脸,脚步虚浮的走上前跪在床边:“姑母,宜修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双眼含泪,挣扎着坐起身,五年了,这寿康宫里已经五年没有人来看望她、陪她说话了。
“起、起来!快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朝皇后伸出颤抖的手,皇后立即起身双手握住。
看着太后激动的模样,皇后的双眸里闪过一缕解恨之色,看来这五年里,她这位好姑母过的也不顺心呐!
太后握紧了皇后的手,肌肤相贴的真实触感和掌心里多出一道温度终于让她确定眼前之人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的!
“宜修,宜修!皇帝终于放你出来了!”
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是呐,皇上终于放我出来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宫女。
太后注意到她的视线,满腔的激动平息了两分,转头吩咐这宫女:“不必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闻言一喜,立即领命退下,太后难伺候是寿康宫里人人皆知的,只恨她身后无背景,次次都是她被推出来。
屋内无人后,皇后直奔主题:“姑母,皇上为青樱和三阿哥指婚了。”
她唇边含笑,神色晦涩,话中带着一股浓重的蛊惑。
“姑母,这五年枯卧寿康宫的日子很难熬吧?姑母应该不想再熬一个五年,或者十年吧?”
太后握着皇后的手突然一紧,面上随之浮现愕然和震惊:“宜修,你、你……”
“你想撺掇哀家弑杀亲子!”
皇后扯了扯嘴角:“姑母待皇上有慈母之心,皇上待姑母可还有人子本份?”
太后哑然不语,她与皇帝自然早已没有了母子情分。
她如此震惊不独是因为这弑君杀子之言,更因为这话竟然是从宜修口中说出。
“你想怎么做?”
太后双眸里有冷光闪烁,一个囚禁生母的儿子不如一条忠心的狗!
皇后咧开嘴角一笑:“姑母手段了得何须宜修指手画脚。”
太后再度沉默,目光扫过寝宫妆台,沉声道:“哀家的人早已被皇帝剪除干净,哀家纵使有百般手段,如今也用不到他身上去。”
皇后眼中露出一缕寒光:“若是我能让皇上来寿康宫呢?”
夫妻几十载,皇后太懂皇帝这个枕边人了。
得到生母的温情和母爱是皇帝从幼时就生出的执念。
皇后虽不知他是因何而解开这个执念的,但以她对皇帝的了解,皇帝必然不能释怀。
所以,只需要给皇帝递一个梯子,他必定会上钩。
太后转眸看她:“你对皇帝倒是了解。但这事若成功也就罢了,那若是失败了呢?”
成功自然皆大欢喜。
一旦皇帝驾崩,三阿哥身为元后嫡子,又是皇帝长子,自然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而青樱身为皇帝指婚的嫡福晋,合该是中宫皇后。
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和权势也定将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但若是事情败露,哪怕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不声张,暗地里也必然会对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百般打压。
皇后答非所问:“宜修光顾着跟姑母叙旧,倒是忘了跟姑母说说宫中近况。”
“日前皇上晋封裕嫔为裕妃,并将富察氏嫡脉格格赐婚给五阿哥,如今五阿哥母子已经回到宫中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和太后未被厌弃之前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尚且比不上富察氏,如今更是天差地别。
她虽不懂政事,却也知道夺嫡需要资本。
“还有一事,韵嫔之女甄玉娆已经入了三阿哥的后院,据说三阿哥对其很是宠爱,几乎日日都歇在她院中,想来很快皇上就能当玛法了。”
韵嫔与甄玉娆这对母女对皇室而言是污点。
皇帝若还有意三阿哥继承皇位,又岂会放任三阿哥有这样一个令人诟病的妾室?
太后的五指再度攥紧:“你有何法让皇帝来哀家这寿康宫?”
皇后抬眸直视太后的眼睛,唇角泄露出一缕戏谑:“近来宫中谣言四起,人人都在传十四贝勒非是先帝血脉。”
太后眉头一紧,“出了什么事?”
这样要命的流言,若非出了大事,绝对无人敢传。
皇后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所知道的只是这一路上偶尔捕捉到的流言罢了。
“回姑母的话,宜修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偶然听闻隆科多好似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