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茶馆里有八个人,但显然没有一个是顾客,柜台里站着一个人,柜台边站着一个,有四个人在柜台后面仅一墙之隔的里间,还有两个坐在阁楼上。
柜台里的应该是掌柜,柜台边的应该是伙计,剩下的六个人肯定不是伙计,一个这么小的茶馆,哪需要这么多伙计呢?
袁野已经判断出这六个人是什么人,因为这里面有两个他认识的人,正是特高课的酒井次郎和吉田茂。
袁野心想,这个吉田茂果然留了一手,幸好自己来了一趟。
只听见吉田茂对酒井次郎说道:
“组长,这么晚了,红党大概是不会来了。会不会昨天那个红党的死,已经惊动红党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酒井次郎以为,如果红党一直没有来,是因为那个交通员的死惊动了红党,毕竟那个交通员两次**的时候,现场有很多人围观,而不会想到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消息,更不会怀疑到他。
但是他传出的消息还是留了一点心眼,没有告诉特高课还在茶馆里蹲守,这样他的安全系数会更大。
不过他没想到,袁野看到纸条后,会马上到茶馆附近查看动静,当然更没想到他有超人的听力。
酒井次郎点点头说道:
“这个可能性虽然存在,但也有可能红党还不知道,茶馆老板说,上线一般晚上来拿情报,有时早,有时晚,我们再等一下,说不定他等一下就到了。”
他又叹口气说道:
“那个交通员的**,一下子把我们的线索掐断了,本来还想通过他,审问出他的情报来源,找出我们的内鬼。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通过如此决绝的方式来**,为此我还受到了课长的训斥。
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抓住这个来取情报的红党,希望他能来。”
“组长,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我们都没有想到,这种事以前都没发生过。”
说实话,吉田茂当时看到那幅场景也是十分的震撼。
袁野从他们两人的谈话,也基本了解了情况,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已经叛变了,特高课在此蹲守,抓住了前来送情报的交通员。
他是从红党安插在敌人内部的人那里拿到的情报,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应该不知道这个内线的真实身份,所以特高课希望抓住这个交通员,查出红党的内线,但是这个交通员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现在特高课寄希望抓住前来联络点取情报的红党,如果抓住这个红党,也许能问出有关内线的情况,甚至可以顺藤摸瓜给红党组织造成更大的损害。
袁野觉得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红党,红党有可能还不知道,但是他听到酒井次郎还要继续蹲守,决定继续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等日本人撤了他再撤,他希望红党的人不要来取情报。
这时在夜色中,袁野看到一个戴着礼帽身着长衫的男人,走到了茶馆门口。
袁野一看就知道不好,他虽然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但从他的呼吸和心跳,就听出来这个人很警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礼帽男是来取情报的,是红党的人。
看来红党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否则就不会来了。
袁野来不及多想,马上发动汽车,一踩油门,狂按喇叭,朝茶馆门口冲了过来。
寂静的夜晚,喇叭声显得格外刺耳,袁野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刺耳的喇叭声,引起礼帽男的注意,让他产生警觉。
礼帽男正要迈步走进茶馆,柜台里的人已经看见他了,正准备迎上前,礼帽男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听到了刺耳的喇叭声,街上行人稀少,这一串串连续和刺耳的喇叭声显然很不正常。
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辆小车,在喇叭声中正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跟前,车上的人大喊道:
“有埋伏,赶紧上车!”
礼帽男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奔向车门,这时茶馆里也传来了叫声:
“快抓住他,他要跑!”
里屋的四个人听到了老板的叫声,马上开门冲出来,酒井次郎和吉田茂在阁楼上也听到了,心里皆是一惊,也快步奔向楼梯。
就在袁野刚停下车的时候,从茶馆对面的店铺里冲出了四个人,袁野心想,原来这里还埋伏了几个人,不过他并不惊慌,在开车冲过来时,已经从空间里拿出了勃朗宁**,还没等这四个特务开枪,袁野手中的枪已经喷出了一串串火舌,连续射击之下,四名特务纷纷中弹倒地。
这时礼帽男已经上了车,袁野一踩油门疾驰而去,这时茶馆里的特务们已经冲到了门口,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汽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酒井次郎看见街道上躺着的四具尸体,脸涨的通红,气得跳脚大骂: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等到了红党上门,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却突然杀出一辆小车,不仅开枪干掉了他四个手下,还把上门的红党救走了。
吉田茂不敢作声,这肯定是自己传出的情报起了作用。
酒井次郎此时也冷静下来,心里马上起了疑问,这说明那个交通员的死并没有惊动红党,否则红党不会上门来取情报,那么救他的人会是谁呢?
这个人怎么知道特高课在这里设下了埋伏,难道是有人泄密了吗?
他想到这里不禁不寒而栗,他知道自己回去向南云课长汇报后,南云课长也会这样想,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泄密的肯定不是自己,只能是参加行动的这几个人,现在死了四个,是不是剩下的这五个人中的某一个呢?除了他们,应该没有别人知道,南云课长当然除外。
他阴沉着脸问吉田茂:
“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你认为是什么人就走了红党?”
吉田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刚才也产生了和酒井次郎同样的想法,自己肯定也会被怀疑,一定要找个理由开脱。
他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那个交通员的死并没有惊动红党,所以红党还是来上门取情报了。
救他的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蹲守的,估计是有人把消息泄露给他了,而且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
另外一种可能,是那个交通员的死确实惊动了红党,只是在这个红党来取情报之前才刚刚知道的,所以火速派人来救他,赶在他进入茶馆的时候把他救走了。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不觉得是我们内部人泄露的,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吉田茂觉得只能这样解释,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嫌疑,而酒井次郎应该也愿意相信,手下有内鬼对他不是什么好事,他无疑也要承担责任。
果然酒井次郎点了点头,他觉得吉田茂说的有道理,他宁愿相信是惊动了红党,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下泄露了消息,这样他也好向南云课长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