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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完没多久。
宴恒办公室外,响起一阵喧哗声。
“裴董,您不能进去,宴总正在开会。”
“裴董,请您别为难我们的工作。”
‘砰’的一声。
办公室门被人狠狠踢开,裴父眼神阴翳地直接闯了进来:“宴恒,你给我出来。”
早有准备的宴恒慢条斯理挂了电话会议,看向裴父:“裴董。”
裴父三步并做两步上前,面红耳赤地把宴恒的桌子拍的震天响:“宴恒,裴宴两家合作多年,于公于私,情谊深重,你倒好,不声不响就做好了将裴氏踢出局的打算。”
“你小小年纪,好大的胆子!!!”
“你知不知道,贸然更换供应商,对产品线的影响有多大,数万名员工的生计掌握在你手里,你难道全然不顾他们的死活吗?”
宴恒漠然地注视着裴父,直到他把话说完,才道:“裴董,你还有别的事吗?”
裴父闻言,瞪大了眼,瞠目结舌地看着宴恒:“你这是什么态度?”
“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
宴恒把视线从裴父身上移开,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工作上,不再理会裴父。
完全没有顺着裴父的质问去解释,甚至都不接茬。
“宴恒,我既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重要合作方,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裴父攥紧了拳头,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裴董,这件事是公司的决定,合同也已签署完成,你跟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宴恒的冷漠,令裴父深切地意识到,他无法通过‘摆出长辈架势’,去更改宴恒的决定。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纵使裴父万分不甘、憎恼,也还是强行收起愤怒情绪,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和,从而达到目的。
“宴恒,裴宴两家是几十年的交情,你跟叔叔交个底,你为什么突然决定更换供应商?”
裴父嘴角抽搐,看得出来,强压怒火,努力讨好晚辈,对高高在上了数年的他,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裴董,这是公司的决定。”
宴恒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话,多余的信息,半个字都不透露。
裴父咬了咬牙,面色又冷了几分,但很快,便予以遮掩:“是不是因为我临时把负责人更换成了书瑶?”
闻言。
宴恒抬头,诧异地看着裴父。
原来,裴父自己知道他的行为有多荒谬,宴恒还道裴父已经溺爱裴书瑶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看到宴恒的反应,裴父顿时了然,他猜对了,深吸一口气,裴父耐着性子解释道:“宴恒,这件事是叔叔一时糊涂,叔叔跟你说对不起;”
“但你必须明白,叔叔虽然宠爱书瑶,但还不至于老糊涂,负责人的职位是给了书瑶,但我一直在从旁协助,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合作没有出过任何纰漏。”
“裴叔叔。”
宴恒开口。
裴父连连点头:“你说。”
“合同已经签了,板上钉钉,没有反悔的余地。”说着,宴恒起身,向裴父伸出手来:“裴叔叔,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裴父脸色当即铁青。
宴恒做了万全的准备,宴氏集团完全可以平稳过渡,但裴氏集团不行,宴氏集团的订单,往少了说也支撑着裴氏最少50%以上的营收。
一旦取消和宴氏的合作,对公司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宴恒!你别逼我。”
裴父恨不得把牙咬碎。
宴恒面色如常:“裴叔叔,我还要开会,您请便。”
说到底。
是裴父的轻敌,将他逼上了死路。
他相信宴恒年轻有为,却不相信宴恒能斗得过他。
用裴书瑶换掉张胜楠,一来,出于裴父对女儿的溺爱;二来,亦是对宴恒的试探。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裴氏与宴氏达成合作,是宴老在位时期,现在宴老退休,换了宴恒,裴父不免动了心思,想要尝试压缩成本,进一步谋取更大的利益。
罔顾宴恒的意愿,将裴书瑶定为负责人,就是裴父对宴恒的第一步试探,一旦宴恒妥协,下次就是近一步压缩成本,逼宴恒出让更大的利益。
能混到裴父现在的身份地位,没有一个会是蠢货,心机城府可想而知。
他爱女是真的,想要趁机谋取利益也是真的。
但可惜。
他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却唯独漏算了宴恒的本事。
他有他的算计,宴恒也有宴恒的考量。
怎么可能任由他想当然地设圈套?
裴父深深地看了宴恒一眼,愤然转身。
目送着裴父离开,宴恒立刻拨通了公关部的内线:“半小时以后,会议室开会。”
裴父真的气炸了。
返回车内后,他连着几通电话打了出去,满脸凝重地开始安排之后的应对措施。
宴恒为此已经筹备了数月,他现在才做反应,晚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怕收效甚微,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裴父打了整整两个小时电话才停。
看出他心情不佳的司机小心翼翼问道:“裴董,我们现在去哪?”
裴父斟酌片刻,报出了宴老的住址。
宴恒那个臭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糊涂又固执;眼下,唯一有可能拦得住他的人,就只有宴老了。
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裴父紧急备了厚礼,亲自登门去了老宅。
老宅内。
宴老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门铃声响起。
王伯轻声提醒道:“裴家来人了。”
宴老微微抬眼,他放下手中报纸,眼中一片了然:“让他进来吧!”
“好的。”
裴父被佣人带了进来。
宴老何等人物,公司的事,他虽不再参与,但宴恒做了什么,裴父又做了什么,他门清。
“宴叔。”
裴父刚一见着宴老,就垮了脸,他眼神幽怨又可怜。
“小裴,公司那么忙,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宴老从旁边取来拐杖,撑着站起身来,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裴’的称呼,是裴父为了拉拢宴老,特意巴结上来的,这一喊,就喊了几十年。
“宴叔,很久没见您了,有些想您,就特意过来一趟;正好公司也有点事,我实在处理不了,想起了您这个恩师,就想着来找您探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