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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宴恒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唐亦。
唐亦侧头看着宴恒，嘟囔道：“总觉得你心事重重。”
“哪有？”
宴恒在唐亦头上拍了拍：“我只是想尽快摆脱裴书瑶对我的控制，所以有些累。”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闻言，唐亦想了想，踮脚在宴恒的唇上亲了亲：“还累吗？”
宴恒噗嗤一声笑了：“不累了。”
“去工作。”
唐亦推着宴恒在办公桌后落座：“你忙你的，我帮你捏捏肩，你今晚早点下班，回家好好睡一觉。”
“好。”
唐亦经历过。
她当然知道，被命运束缚、纠缠的滋味有多难捱。
因此。
她格外理解宴恒此时此刻的感受。
明明自己也很累，但宴恒还是不舍得让唐亦受累，没等唐亦按几下，他就捉住了唐亦的手，关切道：“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一会儿？有没有想吃的？”
唐亦嘴角勾起笑意：“你别管我，安心工作，渴了饿了累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宴恒嘴上说着‘好’，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言行，却还是在关心唐亦。
无奈。
唐亦只好收起给宴恒捏肩的手：“我去沙发上坐会儿。”
“好。”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
唐亦和宴恒都很忙，唐亦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宴恒了。
今天她盯着宴恒看了一阵后，忽然觉得，宴恒似乎消瘦了些，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似乎比之前差了。
是...压力很大吗？
一整个下午。
宴恒开了五个会，看了数不清的文件，除却关心唐亦以外，几乎没有休息。
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钟。
眼看着宴恒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唐亦干脆起身，强势地打断了他正在工作的行为，道：“先下班，明天再继续好不好？”
“但是——”
唐亦直接捂住了宴恒的嘴巴：“不许但是。”
宴恒嘴角上扬，他点头：“好，我把这份文件处理完，我们就回家。”
“那可以。”
唐亦依言让开。
十分钟后，宴恒起身。
唐亦立刻迎了上去：“累不累？”
宴恒俯身在唐亦唇上亲了一下：“不累。”
是夜。
在唐亦的督促下，宴恒沾枕头后，马上就睡着了。
唐亦侧躺，看着宴恒的脸。
白天时，何杰的提醒还历历在目。
何杰说，宴恒近来的工作压力很大，尤其是最近几天，尤为明显；甚至还有几次，累到会在开会时犯困。
经何杰提醒。
唐亦细细思量。
每天她睡觉时，宴恒还在书房处理工作，等她醒来，宴恒已经醒了。
她还真没怎么关注过宴恒的睡觉问题。
以宴恒的毅力和对工作的热忱，怎么可能会态度差到公然犯困？
除非是他真的累到了极点。
睡梦中的宴恒似乎还有心事，他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做了噩梦。
唐亦心疼不已，她近前几分，把宴恒抱进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
唐亦没能撑住，沉沉睡去。
处于睡梦中的宴恒猛然惊醒，他睁开眼，看到抱着他的唐亦后，眼里升腾出了几分陌生的不悦，近乎本能般地，他大力将唐亦推开，同时身子向后避了避，仿佛是厌憎唐亦的触碰。
唐亦迷迷糊糊地被推醒，困到睁不开眼，她打着哈欠，嘟囔道：“怎么了？”
宴恒虽然大力，但床很软很大，唐亦被推到旁边，也不会受什么伤。
宴恒没有回答，像是要尽快撇清关系，他起身，冷着脸朝外走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唐亦这才醒来。
看着旁边空了的床榻，唐亦懵了两秒，才意识到宴恒离开了。
“宴恒？”
宴恒快步进了卫生间，脑子里全是对唐亦的排斥。
直到噩梦带来的连锁反应慢慢消散，他抬头，正对上镜子里，面色阴沉的自己，才恍然吓了一大跳。
意识回笼。
刚刚的记忆也跟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轰’的一声，宴恒只觉脑子瞬间炸了，他做了什么？他推开了唐亦！？？
他是疯了不成？
宴恒的心脏越跳越快，脸色也越来越沉，一股难言的恐惧席卷心头。
或许是受裴书瑶的意念、心情牵动。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明显增多了。
这几天只要睡着，他就很容易做噩梦，以至于，他根本不敢睡觉。
在梦中。
他没有任何自主权，彻底沦为了裴书瑶的附庸，被裴书瑶的一言一行塞满整个人生，他不是他，只是一个能自主喘气的提线木偶。
这种情况，已然令他心力交瘁；不想，今日竟又添了一个令他更加恐惧的变故——
宴恒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紧攥着拳头，心中举棋不定。
“宴恒，你在里面吗？”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唐亦还夹杂着睡意的声音随之响起。
宴恒心头一凛，不愿唐亦担心，他强挤出一丝笑，确认自己已经很好地藏起了所有情绪，才拉**门。
“宴恒，你怎么了？”
“什么？”
宴恒明知故问。
现在是凌晨四点，唐亦困得睁开眼睛都费劲，她扑腾进宴恒的怀里，打着哈欠：“我刚喊你你都不应。”
“抱歉，我没听到。”
宴恒抱着唐亦，感受着唐亦的心跳声，无比贪恋这一刻的温情。
“哦。”唐亦上下眼皮直打架，她拍了拍宴恒：“还早，再回去睡会儿。”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
宴恒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唐亦‘凌厉’的眼神：“你说什么？”
宴恒一秒听话：“好，再睡会儿。”
重新回到床上。
宴恒抱紧了唐亦，轻拍着她的后背：“睡吧！”
唐亦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很快就睡着了。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宴恒低头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唐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唐亦不喜欢他们之间有所隐瞒。
可是。
唐亦被裴书瑶的事压抑了那么久，甚至不惜赌上自己最爱的事业，好不容易才换来一件可喜可贺的好消息。
他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狠狠给唐亦泼一盆冷水下去吗？
既然睡着就会不受控制的做噩梦，还会影响醒来后对唐亦的态度。
那，不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