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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着印鉴的和离书被撕得粉碎。
秦氏连忙伸手去接,拼命地去抓。
她手忙脚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由在指缝中一点点溜走,最后只剩下几张碎纸静悄悄地躺在她的手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她绝望地抬起头,却见太子目眦欲裂,用极尽愤怒与怨恨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句:“和离?母后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紧接着,太子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面目却因为极度克制而显得更加狰狞:
“帝后和离亘古未有,母后想什么呢?做的又是什么春秋大梦?现在和离书没有了,废后的旨意也没有下,母后您依旧是皇后。”
说到这里,刘昱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就算是死,您也是皇后!”
秦氏缓缓闭上双眼,像是突然就心死了。
她就跪在那里,不言也不语。
仿佛这个世界,再也与她无关。
而刘昱的疯狂,太后也看在眼里,眼底那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
然而不等她开口,太子的矛头便对准她:“皇祖母,母后她疯魔了,您怎么也跟着她胡闹呢?”
“帝王夫妻,那有和离的说法,就算是翻破史书,也找不出这样的事来。”
“您这大印盖的倒是轻快,但您想过后果么?父皇答不答应,天下人能不能接受?”
“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脑子一热就应下了这件事,是不是也跟母后一样,脑子糊涂了!”
说到最后,他甚至咆哮起来。
那面目扭曲狰狞的模样,与元贞帝发怒时简直一模一样。
太后静静地看着他,但左右两位公公却忍不了了。
梅公公尖声提醒:“太子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辞!”
刘昱连忙俯身拱手,说出的话语,却依旧冰冷难听:“敢问,本宫哪句话说错了么?”
梅公公气急,正要理论,却被太后拦下。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刘昱:“太子,你先回去。”
刘昱不依不饶:“皇祖母,孙儿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适才那张盖了您凤印的破烂从来未存在过,以后也不会存在?”
太后笑了,可那双眼眸,却愈发隼利:
“破烂?太子认为盖有哀家凤印的纸张,是破烂?太子怕是不知道哀家这封印的效用吧?只要哀家愿意,废储和立储的文书上,也可以盖哀家的大印!”
一句话,直接压弯了太子的腰。
他“砰”地跪了下去,却不是请罪,而是继续把重点放在那纸和离书上。
他道:“皇祖母,孙儿身为东陵的储君,自当为东陵考虑。眼下刚出了秦丰业这么大的事,江北的灾情也才稳定下来,实在不宜再发生什么会让局势不稳之事。”
“皇后乃是一**,万民表率,皇祖母现在准允了父皇和母后和离,不就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秦晋之好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想合就合,想分就分。”
“倘若人人都效仿,那么民间哪有稳定可言?朝臣又怎会安心?所以还请皇祖母慎重考虑,把东陵和百姓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
太后的眼神依旧平静,那是一种看透了一切,已经不需要沟通的平静。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太子,你先回去。”
这一次,她的命令刘昱不敢不从。
退出去前,刘昱看着地上的碎纸一脸冷笑。
甚至还目光凶狠地看了皇后一眼。
可见,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来清宁宫只不过是为了确认某些消息,而他的后招,还没有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