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车站大厅里人头攒动,喧闹声此起彼伏。
过往的行人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地赶着路,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急切归家的念头在催促着他们加快脚步。
有的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有的人则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一边快走一边不停地看表,生怕错过回家的列车。还有一些人在大厅中东奔西跑,忙得不可开交,或许是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片繁忙喧嚣的景象中,有那么几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但眼神却时不时地朝着某个方向瞟去,脚步也逐渐向那个方向靠拢。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傅简礼敏锐的观察力,他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凭借多年来在江湖摸爬滚打的经验,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已经脱离了他原本设想的轨道。
只见傅简礼透过那副金丝边眼镜,冷冷地凝视着身旁的阮可。
他的双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攻击性光芒,语气低沉而阴冷,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宝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报警了吧?看看周围这些人,他们的行为举止可有些不太对劲啊。”
面对傅简礼的质问,阮可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上始终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让人难以捉摸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听她用沉静而坚定的声音回应道:“我父亲还在你手里呢,我怎么可能报警?那份文件我一定会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交给你,只要你一会儿信守承诺把我父亲放了就行。”
“你可别骗我?”
“怎么敢。”
阮可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轻飘飘地从阮长安身上掠过。
就好像是在对傅简礼说:“看看吧,如此巨大的一个软肋正掌握在你的手中呢,我又怎敢肆意妄为、不听从你所说的每一句话?”
一直紧盯着眼前场景的傅简礼,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之后,心中原本存在的些许不安竟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可不是嘛,毕竟她的亲生父亲如今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料想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应该也不敢玩弄出任何花样来,最终不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于自己的命令吗?
而此时此刻,一直在旁边佯装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般安静躺着的阮长安,其喉咙深处突然极其轻微地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响。
虽然声音很小,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是有意为之,目的便是要引起傅简礼的关注。
只听得那阵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唔……唔……唔……”
只不过非常可惜,阮长安的舌头被傅简礼的手下给割掉,嘴里面现如今只能发出唔唔这般低哑的声音。
傅简礼脸色沉下来,眼睛里面也没有什么温度,面对阮长安支支吾吾的声音,只觉得聒噪无比,低声呵斥道:
“安静点,再不老实的话这把刀指不定在割你身体的什么部位。”
瘦弱的身体抖动的厉害,阮长安面对傅简礼还是惧怕的,毕竟在精神病院被活生生割掉舌头的场面,他可还是记忆如新。
简单的一句话,让他瘦弱的身躯瞬间不敢动,安静的像是一个小鹌鹑。
见此一幕,阮可细眉忍不住微微挑起,不禁感叹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出钥匙缓缓打开储物柜的门,随着小手慢慢的将门打开的瞬间,傅简礼视线也被吸引住,神经也放松警惕,注意力完全被柜门中的东西吸引住。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但实际上却是转瞬即逝。
只听得一阵急促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如同疾风骤雨般迅速逼近。眨眼间,一群身着便衣的警察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他们行动敏捷、训练有素,犹如一支支离弦之箭,径直朝着傅简礼冲去。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这些警察就已经冲到了傅简礼身前。只见他们身手矫健地一拥而上,有的控制住傅简礼的双肩,有的则用力按住他的双腿,还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双臂,并将其紧紧扭到背后。
傅简礼只觉得自己的双臂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束缚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紧接着,他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铐在了上面。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甚至连傅简礼本人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等到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已然被这群警察彻底制伏在地,再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此时的傅简礼,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抬起头,透过眼镜片,那双原本深邃而锐利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阴冷至极的寒光,宛如两把锋利的**,直直地刺向站在一旁的阮可。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杀意,仿佛要将阮可生吞活剥、撕成碎片一般。
“阮可,你居然偷偷报了警。”傅简礼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恨。
然而,面对傅简礼那近乎疯狂的怒视以及凶狠恶毒的咒骂,阮可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毫无畏惧之色,反而饶有兴致地回望着傅简礼。
“兵不厌诈,怪只怪你太过愚蠢。再者说了,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当察觉到身边存在危险因素时,当然应该毫不犹豫地寻求警方的协助。”
她神色清冷平淡,视线平缓的看了同样被制伏在地面的阮长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粉嫩的唇瓣凑近傅简礼的耳畔,用极其小的声音无波无澜的开口:“谢谢你割了我父亲的舌头,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乱说话了。”
听闻,傅简礼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紧绷,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过了几秒,他发出一声低笑:“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原本以为阮长安是可以威胁到阮可的手段,没想到她压根不在意她这位父亲。
自古成王败寇,这一次他输的彻彻底底。
他不仅斗不过傅执宴,也斗不过他的女人。
警察后来将傅简礼带走,按照流程确定信息后就会直接送回监狱,包庇他出来的副警察局长也得到了相应的报复。
因为阮长安被确诊为精神病,加上现在又说不了话,直接被送回港城的精神病院,由陆鸣继续进行救治工作。
临走的时候,阮可作为女儿贴心的去为阮长安送行,口中说着关心的话。
“再见了,我的父亲。回到港城之后要好好听陆医生的话,接受后续的治疗。”
回应她的却是阮长安绝望的嘶吼声,憔悴的面庞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泪水横流,几乎接近崩溃。
“唔……唔……唔……”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家精神病院,此时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能脱离那里的机会。
趁着警察不注意松懈的功夫,直接撞在车站内的石柱上,鲜血瞬间从头顶流下来,慢慢划过额头流淌到凹陷的眼窝处。
由于撞击力度过大,当场阮长安就没有了呼吸,临死前他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阮可。
好在警察早已疏散了人群,没有人看见这阴森森的一幕,才没有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在场外观察着车站内的傅执宴现在才姗姗来迟,看着这一幕他上前紧紧抱住阮可,低声安慰道:
“没关系,都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家。”
阮可乖巧的点了点头,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静静的思考着,思绪莫名的混乱,可也觉的阮长安死了也好。
他死了,她才能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