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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老二的死,来得就和先前三叔一样突然。
没有半分预兆,只在呼吸间便没了声息,快得让周遭无论是司徒家的亲信,还是暗中观望的路人,都僵在原地,连倒抽冷气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那个站在云鹤楼前的年轻人,连司徒老三都敢杀,自然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司徒老二。
可他们万万没料到,这年轻人下手竟果断到如此地步。
没有半句废话,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司徒老二的性命在他眼里,连路边的尘埃都不如。
那感觉,就像他随手碾死了一只爬过鞋面的蚂蚁,指尖连一丝力道都未曾多用,脸上更是连半点波澜都没有,仿佛方才终结的不是一条人命,只是掸掉了身上的灰。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没真正“动手”。
既没拔剑,也没挥掌,就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那哼声淡得像风吹过树叶。
可就是这一声,司徒老二便死了个彻底爆炸成为一团血雾,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人看着模样清俊,站姿挺拔,眉宇间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半点不像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杀人狂魔。
可真动起手来,却比最嗜杀的悍匪还要血腥,杀人不见血,却比溅满鲜血更让人胆寒。
另一边,司徒公子原本还因为二叔的到来,眼睛亮得像燃了火。
他太清楚二叔的实力了——比三叔强出不止一星半点,有二叔在,对付那个年轻人肯定没问题。
更何况,二叔身后还跟着黑压压一片天绝军,那人数少说也有数千,铠甲反射的冷光遮了小半条街,这股力量,远远不是之前那一千名天绝军能比的!
他当时还攥着拳头在心里盘算,有二叔带着这么多精锐压阵,定能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挫骨扬灰。
结果呢?
还没等他二叔往前踏出半步,还没等二叔身上的气势完全展开,二叔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体甚至还没凉透,就没了声息。
司徒公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股名为“恐惧”的东西,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刺痛。
天上的那几千名天绝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常年在战场上磨炼,心性早已如钢铁般坚硬,见惯了生死。
可当看到司徒老二毫无征兆地倒下时,所有人的瞳孔都猛地一缩,脸上的铁血之色瞬间被惊愕取代,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发颤。
连他们的统领都死得这么快,他们又能撑多久?
果然,没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那股让司徒老二丧命的无形威压,就像乌云盖顶般,瞬间笼罩了他们所有人。
那威压冷得像冰,重得像山,压得他们连腰都直不起来,铠甲下的皮肤阵阵刺痛。
不过是一前一后的功夫,惨叫声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滚出来。
几千名天绝军的身体就像被点燃的烟花,“砰砰砰”地接连爆开!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兵器碰撞,就只是凭空炸开,溅起一团又一团猩红的血雾。
那些血雾在半空中弥漫开来,红得刺眼,像晚霞被揉碎了撒在天上,美得诡异,却又处处透着死亡的气息,连风一吹,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地面上的人忍不住捂紧了口鼻。
“不过是一群来送烟花的渣渣罢了。”
幽若站在叶尘身侧,抬着眼看天上不断绽放的血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那笑意很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这些人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横行霸道?
以为天绝军的名号能吓住人?
难道他们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不过是徒增伤亡,来多少,就只能死多少吗?
地面上,城中的人看得全都傻了眼,张着嘴,却没一个人敢出声。
好几千个天绝军啊!
就这么没了?
要知道,天绝军可是司徒家的王牌,是整个中州都有名的精锐,司徒家拢共也没养多少。
这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恐怕现在司徒家族里剩下的天绝军,也就只有一小撮了吧?
好家伙,这支平日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其他势力闻风丧胆的精兵强将,今日却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说死就死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精锐?
看起来,倒更像是一群被人拎着脖子宰杀的小鸡仔,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可没人会真的觉得天绝军弱小。
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军队,怎么可能弱?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不是天绝军太弱,而是那个年轻人实在太强了。
从一开始杀司徒老三,到现在杀司徒老二、灭几千天绝军,他从头到尾都没真正“动手”过。
杀司徒老三,不过是抬了抬手指!
杀司徒老二和天绝军,也只是哼了一声!
基本上,他就是动动手指、动动嘴巴的功夫,就能轻易取人性命,这份实力,实在是强大得可怕,让人连仰望的勇气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叶尘才缓缓收回目光,眼神淡淡地扫过呆在原地的何掌柜。
何掌柜早就吓得腿软,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像被钉在地上一样,连动都不敢动。
叶尘看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吩咐道:“还愣着搞什么?准备最好的酒菜,我就要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
何掌柜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应着“是是是”,连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
他抬眼看向叶尘的时候,眼里早已没了半分之前的恭敬,只剩下满满的惊恐和畏惧。
这哪里是什么年轻人?
这分明是一尊惹不起的活阎王啊!别说他惹不起司徒家,现在就连眼前这位大佬,他也万万不敢得罪。
而且,看这位大佬的意思,是打算就这么坐在云鹤楼前,等着司徒家的人上门送死了!
何掌柜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转过身,对着身后几个同样吓得脸色惨白的管事和小厮吼道:“赶紧准备好酒好菜!必须是最好的!!!要是敢怠慢了这位爷,仔细你们的皮!”
“哦!好!好!!!”
几个管事也像是刚从梦魇里挣脱出来一样,慌忙应着,连滚带爬地往后院跑,手脚麻利得前所未有的快。
他们可不敢赌,万一真怠慢了那位大佬,别说丢工作,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个问题。
没一会儿,一张用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桌子就被抬了出来,摆在云鹤楼门前的大街上。
桌子光洁如镜,连一丝纹路都没有,一看就价值不菲。
叶尘率先坐下,幽若和谢葡柔也跟着在他身侧落座。
何掌柜亲自端着酒菜过来,双手端着托盘,手还在微微发颤,倒酒的时候,酒液都差点洒出来。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无论是站在街边明面上看热闹的,还是躲在客栈窗户后、巷子口暗中观察的,全都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杀了司徒家两个核心高层,灭了几千天绝军,非但不跑,还敢大摇大摆地坐在大街上喝酒吃肉,等着司徒家的人上门?
“嘶......”
一个站在人群后的灰衣老人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里满是惊讶,“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太狂了!在杀了那么多天绝军,还杀了两个核心高层之后,竟然还能这么怡然自得地坐在这里喝酒吃肉?!这种场面,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身边的青衣中年人也忍不住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街心的三人,叹道:“没办法,谁让他有这个底气呢?他的实力,就是他最大的底气了!!!换成旁人,别说杀司徒家的人,就算是得罪了司徒家的旁系,都得连夜跑路,哪敢像他这样坐着等?”
“说得一点都没错!”
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攥紧了拳头,小声地接话,眼神亮得惊人,仿佛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出自己成为这种绝世高手的场面,“我要是有他这份实力,我比他还狂!杀了司徒家的人又怎么样?只要实力够强,谁也奈何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这分明是要明着挑战整个司徒家啊!”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和担忧,“你们说,他能不能做到以一人之力,顶住整个司徒家?!司徒家可不是软柿子,底蕴厚得很啊!”
“我看很难。”
立刻有人反驳,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他实力的确很强,这点没人否认,可别忘了,中州第一强者就在司徒家,那可是司徒老祖!活了不知多少年,实力深不可测,连其他几大家族的老祖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对对对,司徒老祖肯定会亲自出手的!”
旁边的人连忙附和,眼里满是期待,“到时候,我们就能一看究竟了!看看是这位年轻人更胜一筹,还是司徒老祖的‘中州第一’名头名不虚传!”
“哼,我倒是觉得,司徒老祖出手的话,这年轻人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偏向司徒家的老者撇了撇嘴,语气笃定,“司徒老祖威震中州这么多年,要是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那‘第一高手’的名号岂不是成了笑话?”
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压得极低,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激动和好奇。
他们都太期待看到司徒老祖和这个年轻人的一战了。
双方都是顶级强者,一个是成名多年的老牌强者,一个是横空出世的黑马,真打起来,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司徒老祖的胜算更高。
毕竟,“中州第一高手”的名号可不是凭空来的,那是打了几十年、杀了无数强敌才挣来的。
司徒家树大招风,这些年想找司徒家麻烦的人不在少数,可要是司徒老祖徒有虚名,司徒家早就被人灭门了,哪里还能有今天的地位?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年轻人和司徒老祖之间,绝对会爆发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到时候谁胜谁负,只要等他们打起来,自然就能见分晓了!
..................
就在叶尘他们三人坐在街心,慢悠悠地吃着菜、喝着酒,神色淡然得仿佛周围的血腥气都与他们无关的时候,司徒家的府邸里,早就已经炸开了锅!
刚才,司徒老三以及一千名天绝军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时,整个司徒家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上下一片骚乱,族老们聚在议事厅里争论不休,年轻一辈更是怒不可遏。
结果,这股骚乱还没平息多久,又有消息传了回来。
司徒老二带着数千名天绝军前往云鹤楼,不仅没能拿下那个年轻人,反而连同手下的天绝军一起,全被人杀了!
前后两场变故,间隔还不到半个时辰,根本就没有相差太多时间。
议事厅里,所有司徒家的族人都僵在原地,脸色惨白,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族老颤着声音开口,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到底是谁有这份实力?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前后灭杀了我们司徒家这么多高手?!”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整个议事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怒火。
他们司徒家从来就没有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可今天,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各种惨剧,这是想要扳倒整个司徒家啊?
“所有人,随我出动!本族长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非要和我司徒家作对,当我司徒家的生死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