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天边泛起鱼肚白,熹微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崇政殿内。刘休远端坐在铜镜前,身姿笔挺,仿若松柏。太监宫女们屏气敛息,动作轻柔地为他整理衣冠
“殿下,吉时已到。”陈庆国,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恭敬与谨慎。
刘休远微微颔首,站起身,抬手轻轻掸了掸衣角,稳步迈向殿门。随着厚重的殿门缓缓推开,刹那间,明亮的光线倾泻而入,照得殿内一片亮堂。院外,密密麻麻跪满了太监宫女,身着统一的红色衣服。
“恭祝太子太子妃娘娘,百年好合”众人齐声高呼,声音整齐划一,直冲云霄,在宫殿的楼宇间久久回荡。
刘休远利落地翻身上马,在他的手握住缰绳,准备翻身上马时,王鹦鹉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刘休远的动作顿了一瞬,眼神里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和她相处的时光,似是平淡宫廷生活里的一抹亮色。
刘休远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回忆暂且压下。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他要迎娶的是门当户对的殷氏,这是皇室的责任与使命,不容有失。他稳了稳心神,利落地翻身上马,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西洲殷府进发。
一路上,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唢呐声高亢激昂,锣鼓声震耳欲聋,喜庆的旋律在空气中肆意流淌。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绸缎制成的帷幔随风飘动,处处洋溢着大婚的喜庆氛围。
此时,官道上,建康的百姓们早已跪地相迎。张旿和阿翠也在人群之中,张旿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子的车驾,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太子大婚,这可是几辈子都难遇的大场面啊!”阿翠则紧张又兴奋。
严道育混在人群中,当太子的车驾缓缓驶来,她的目光瞬间被刘休远吸引。她的眼神中,没有旁人的敬畏与喜悦,只有熊熊燃烧的仇恨。她死死地盯着刘休远,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太子,可在她眼中,刘休远不再是那个即将大婚的新郎,而是她血海深仇的间接刽子手。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被刘义隆下令灭族的惨状:让她痛不欲生。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恨死刘义隆了,恨不得拿着簪子冲上去,戳死刘休远,让刘义隆也尝尝丧子之痛,让这场喜事变成丧事!
“严姊姊,快跪下!”阿翠见严道育愣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声音急促而又带着几分害怕。
严道育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屈膝跪地。但她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刘休远身上,那眼神中的恨意,仿佛要将空气点燃。直到车驾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她才缓缓低下头,可内心的仇恨,却如燎原之火,越烧越旺 。
严道育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直到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她才缓缓直起身子。此时,张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膝盖上的尘土,一边兴奋地嚷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太子可真是威风啊!”
阿翠看着严道育,发现她脸色苍白,神情冷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严姊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严道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是跪久了,有点头晕。”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一缕青烟。
张旿凑过来,脸上还带着兴奋劲儿:“阿育,你这是第一次见太子吧?我跟你说,今天这还不算什么,等晚上太子婚宴,那才叫一个热闹呢!”
严道育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张老板,你消息可真灵通。”
张旿得意地笑了笑,挺了挺胸膛:“那是,我在这建康城也混了好些年了,这点事儿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