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顾景杭今天怎么替你说起话来了?”
我沉默片刻,“不知道。”
“他会不会是失去后懂得珍惜了,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你?”江莱抛出一个狗血问题。
“怎么可能。”
我苦笑一下,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他不会喜欢上我的。”
“他要是不喜欢上你,孩子怎么怀的?”
江莱开车的技巧纯熟,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嗔了她一眼,将她轰下车,“滚蛋!”
回临江苑的路上,我脑海好几次浮现她问的这个问题。
又一次次否定。
顾景杭。
他不会喜欢我的。
朝夕相处了一千多个日夜,他都没喜欢上我,分开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我走出电梯,看见家门口站着的那道身影时,又一次破碎。
江莱的问题,也又一次跳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问完,才发现男人身侧,还有一只与他衣着颜色一致的黑色行李箱。
明亮光线下,顾景杭身姿挺拔,疏淡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声音低沉温柔。
“来找你。”
我掀眸对上他的视线,“找我还带着行李箱?”
“顺便搬家。”他说。
我心跳下意识漏了一拍。
转瞬,又有些难以平复的心烦意乱。
我深吸一口气,“搬到这里来?我可没同意。”
“爷爷说你答应他老人家缓一缓再离婚了。”
他耍起了无赖,将手机递给我,“不然你和爷爷说。”
“无赖,”
我忍不住瞪他,“同意缓缓再离婚又不等于同意你搬家。”
大小也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居然还来这一套。
说出去谁信。
“夫妻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他从善如流地接话。
“歪理。”
我嘀咕一声,自顾自地开门回家。
他也很不见外地跟了进来。
许是想到爷爷晚上告诉我的那件事,再对顾景杭,我就难免生出些怜悯,也没强行赶他。
只是伸手指了指主卧对面的一间房,“你住这间。”
“嗯,好。”
他没再强求什么,一派温和地应了下来,把行李箱拎进去。
我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放下杯子一转身,就撞进一堵宽厚温暖的胸膛。
是熟悉又眷念的气息。
可是,我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事吗?”
生疏得不像老夫老妻,更像陌生人。
但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不重新陷进去。
时刻提醒自己,岑云锦,他喜欢的人不是你。
他也闪过一抹落寞,薄唇微抿,“我是想问问,你脸好了点没有?”
“不知道。”我随口回答。
一晚上都没顾得上照一下镜子。
要不是他问,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他抬起手,“我看看。”
“不用。”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我自己去处理一下就好了。”
“云锦,我们之间,现在就要这么见外了?”他蹙眉。
“不是见外。”
我回想到他和岑衿安在警察局的亲密无间,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淡淡道:“我只是嫌脏。”
我是爱他没错。
但我爱的是干干净净,风光霁月的顾景杭。
不是刚刚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完,就来对我嘘寒问暖。
“那……你记得擦点药。”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蜷起。
我头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几分难堪。
回到房间,我再回想起这一幕,心里居然泛着丝丝的酸楚与心疼。
可抬头,看见镜子中,卸妆后自己脸上偌大的几个红印,又给自己找到了心硬的理由。
他晚上不替岑衿安出头,应该也只是怕我把岑衿安打我的事捅到爷爷面前吧。
是了,他一向替岑衿安考虑得周全。
在家宴上没能安心吃饭,洗完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饿得看书都看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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