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父子俩顿时不嘻嘻了。
二人脸上的笑容更是肉眼可见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愁容。
朱瞻塙淡定的打量着父子二人继续说道:“来,喝点茶,去火。”
说话间,朱瞻塙为二人分别填满了一杯茶。
“唉~”
大胖率先拿起茶杯,直接一饮而尽。
好似喝酒一般,还倒吸了一口。
朱瞻基则是端着茶杯再次回到了那幅画的跟前。
他站直着身体,单手横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则是端着茶杯靠在另一只手上。
眯眼打量猛虎图的同时,这杯茶愣是被他喝出了红酒的感觉。
一点一点的品着。
整个屋子之中很是安静。
时不时传来茶壶碰撞木盘的声音,以及喝茶时的吸溜声。
朱瞻基猛然转过身满脸凝重的说道:“此画既然是解学士的手笔,倒不如让他来题诗。”
大胖顿时有些失望的放下了茶杯,
两只大胖手交叠在一起颇为无奈的说道:“解学士颇有魏晋之风,兴致而来……唉,现在人家得了皇上的重用,哪里还能顾得上我这个被软禁的太子啊。”
朱瞻基扭头看向了朱瞻塙说道:“堂弟率领锦衣卫到其府上,直接问不就得了。”
朱瞻塙笑了笑说道:“我锦衣卫虽谈不上是青天大老爷,可也不会随意乱抓人。”
听到这话的时候,朱瞻基和大胖都表情怪异。
锦衣卫在你手里还不会乱抓人?
那前天晚上的那些建文旧臣是乔装打扮之后到昭狱去游玩去了?
皇宫一样说闯就闯,替皇上挡过刀剑的金荣都被你抓走了。
朱瞻基深呼吸一口气,紧咬着牙冠说道:“堂弟,若是不能题款,怕是与你也脱不开关系。”
“堂兄此言差矣。”
朱瞻塙缓缓放下茶杯,单手扶着椅背转过身说道:“写不出来,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画是解学士献给皇上的,目的是为了保住太子爷的太子之位。”
“你说,这与我有何关系?”
这画上的内容,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所以,朱瞻塙只要提点一句,父子二人就能明白此画的重要性。
况且是朱棣赏赐给太子爷的,更加足以说明朱棣对此画的重视,同时也是对太子的考验。
朱棣一天不给几个儿子们出点难题就浑身难受。
否则的话,大胖也不会如此头疼。
大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来来来,小侄子喝茶。”
说话间,大胖给朱瞻塙倒茶,同时扫了朱瞻基一眼说道:“你爷爷啊这是考验我呢。”
“你不是打小就跟在你爷爷身边,帮你爹好好想想。”
紧接着,大胖笑呵呵的看着朱瞻塙说道:“甭搭理这臭小子,咱们喝茶。”
朱瞻基看着朱瞻塙的背影,三根手指不断的搓动着茶杯底。
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朱瞻塙。
看来此事真的与堂弟无关。
那他来太子府的目的是什么?
我可不信他会闲着没事来喝茶。
想到这的时候,朱瞻基再次扭头看向了猛虎图。
这画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我们一家。
凭此画保住爹的太子之位?
那么唯一的关键就在于这个题款了,而且爷爷几乎都已经明说了。
只给一次机会,就看这题款怎么写,写什么能够触动爷爷。
随即,朱瞻基回到了茶台前,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茶。
“堂弟,如此看来,你心中怕是已经有眉目了。”
朱瞻塙直截了当的说道:“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笃定,今夜爷爷会召见我爹入宫?”朱瞻基觉得很是奇怪。
处处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若是三叔无心太子之位,又岂会让堂弟在爷爷面前露脸?
况且,现如今最有能力且最让人头疼的是二叔。
莫非,二叔和三叔已经在暗中串通起来了?
朱瞻塙吸溜了一口苦茶之后,淡淡的开口说道:“很多事情,蛛丝马迹很明显,你们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看着朱瞻塙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朱瞻基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紧接着,朱瞻塙将茶杯放下,示意朱瞻基给自己倒茶。
大胖则是挥动着胖手,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
朱瞻基微微扭了一下头,而后提起茶壶给朱瞻塙倒茶。
“说吧。”
大胖看朱瞻基如此态度,连忙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求人办事的?”
“嘿嘿,小侄子,别和他一般见识。这臭小子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甭搭理他。”
朱瞻塙笑了笑说道:“不会,我哪里敢与太孙置气。”
称呼上的细微转变,足以说明态度。
三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不说话。
只不过朱瞻基一直都是冷笑罢了。
朱瞻塙与朱瞻基那阴冷的目光隔空相对,却依旧是淡笑着说道:“堂兄可还记得那八个字?”
“问心无愧,稍安勿躁。”
朱瞻基微微一愣,而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八个字应当是你提前问过老和尚了吧。”
朱瞻塙见朱瞻基依旧不愿意承认,随即无所谓的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朱瞻基心里很清楚,老和尚根本没怎么见过朱瞻塙,而且言语间对朱瞻塙也很是好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锦衣卫不得戾气太重,不得进入鸡鸣寺。
即便是赵王也不行。
所以,每次赵王到了鸡鸣寺,最多最多是在门前的大院里跪着。
朱瞻基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明白爷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瞻塙放下茶杯抱着肩膀说道:“行了。也别绕弯子了。”
“爷爷的意思很明显,堂兄和大伯看不透,我可以帮你们,但是堂兄必须得把人交出来。”
朱瞻基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可能,那人本就形迹可疑,很有可能参与了天街刺杀,若是交给你,我如何与爷爷交代?”
朱瞻塙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就没得谈了。”
说罢,朱瞻塙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活动了两下手腕之后轻声说道:“看来在堂兄的眼中,自己的前途比大伯的太子之位更加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刚转身,朱瞻塙又转回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了,天下间没有我锦衣卫找不到的人,堂兄可要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