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于谢静宜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个孩子是宁王的,虽然有个庶人父亲,但好歹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啊。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那就是个野种!
完了,全都完了!
看着万念俱灰的谢静宜,谢令姿忍不住地问道,“谢静宜……我想知道,你为何一直针对于我?”
提起这个,谢静宜就忍不住笑起来,“谢令姿啊谢令姿,明明我们是双生子,为何我的身体、容貌都不及你?不过呢,你就算比我好看、比我康健又如何?只要我勾勾手指,你喜欢的兄长就会厌恶地斥责你、打骂你,你喜欢的人只会追在我身后……你永远也比不过我,每次被欺负了,过了几天自己又巴巴的围上去找骂,当真是好看极了!哈哈哈哈。”
谢静宜话音一转,“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聪明了。还抢走了许多本该属于我的功劳!一遇上你,我就处处碰壁,明明是你挡了我的路!”
“真是想不到,最后我居然败在了你的手下!”
谢令姿摇了摇头,“不,你是败给了自己的狠毒与贪欲。”
谢令姿仰头看了眼钟离政,“世子,我问完了。”
钟离政看着飞虎,点了点头。
“来人。”
飞虎一下令,就上来两个人,端着一盘酒。
谢静宜自然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了,有些慌张地退后一步。
“你,你们做什么?”
“你们杀了我会遭报应的!”
“你们不能随意杀人!”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如果死了,岂不是魂飞魄散了?
谢静宜想跑,却无处可去。
那两个士兵却不容谢静宜过多挣扎,直接将鸩酒灌了下去。
“宁王……你们……都……骗我……”
“不得……好死!”
药效发作得极快,谢静宜很快就倒了下去。
一个士兵探了探谢静宜的鼻息,而后道,“世子,人已经死了。”
钟离政“嗯”了一声,“飞虎,安排人处理了,将消息告诉殿下,对了,跟范舟说,他的请求得看太子殿下应不应。”
钟离政一手揽住谢令姿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了谢令姿的手。
她在抖。
“可是有些害怕?”
谢令姿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熟悉的人这么近地死在我的面前。”
范舟坐在隔壁,看着床上瘦巴巴一团的女婴,心绪复杂。
方才滴血验亲过,这孩子,当真是他的血脉。
他想起曾经信誓旦旦的对太子殿下保证,就算谢静宜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可是如今,他竟有些不忍。
过了一会,有人过来告诉他,谢静宜死了,至于这孩子他能不能带走养,得看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谢静宜……死了。
是了,她本该死在新年之前,如今倒也是回了正轨。
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否留这孩子一命了。
范舟走近了些,那女婴显然不是被精心照料的。又瘦又小,可她看着范舟,忽然对范舟笑了笑。
范舟忍不住伸手过去,想碰碰她的脸蛋,可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范舟如梦初醒般顿住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指。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指却被一只小小的手紧紧抓住了。
范舟咽了口口水,居然有些想哭。
直到钟离瑾瑜同意他带走这个孩子的消息传来,范舟才狠狠松了口气,抱住这个襁褓马上离开上了马车。
武阳侯府的人见到自家世子抱着个孩子大摇大摆地进来, 一时都慌了神,报信的报信,传话的传话,范舟都视若无睹,直接带着孩子去了他父母亲的住处。
范舟还没到,武阳侯与武阳侯夫人就先得了消息。
“真是造孽啊,舟儿不是在禁足吗?他伤好了没有就往外跑?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就麻烦了!怎么听说还抱了个孩子回来?”武阳侯有些头疼地对着夫人开口。
范夫人也头疼得紧,范舟最近行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范舟抱着孩子直挺挺地闯了进来,而后跪了下来。
“父亲,母亲,请原谅儿子私自出府。”
“臭小子,你去哪儿了?”“没被别人看到吧?”
夫妇二人一齐问道。
范舟摇了摇头,“儿子行事十分小心,不会有事。”
就算有人看到,想必桓王世子也能帮他平了事端。
“父亲,儿子是去接儿子的女儿的。”
此言一出,武阳侯与武阳侯夫人都懵了。
还是武阳侯夫人先回过神来,“你,你哪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范舟低下了头,“是儿子年轻不知事……她的生母是**籍女子,是个伶人,儿子与她……她便有了身孕,只是生这孩子的时候血崩丢了性命,她相熟的便托人给我带信,想让我把孩子接回来,不然就饿死了。”
武阳侯听了,伸手就想去抱范舟怀里的孩子,却被武阳侯夫人制止了。
“等等,你最近一年不是都对谢家小姐情根深种吗?怎么会认识什么伶人?”
范舟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早产,我与那伶人……实属是那伶人的容貌,与郡主有五六分相似。”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滴血验亲过,是儿子的血脉不假。”
听到这儿,武阳侯夫人才松了口气,“既然是你的血脉,那就得留下来养着。不过对外就说是你房里的丫鬟生的,那丫鬟生产时难产去世了,只留了这么个孩子在。”
范舟规规矩矩地应了下来,“都听母亲的。”
武阳侯夫人接过那个女婴,心疼极了,“怎么这么瘦小?快,去请四个奶娘,要靠得住的,再拨两个嬷嬷照顾她。”
武阳侯也伸头过来瞧了瞧,然后问道,“范舟,你给她起名了没?”
范舟沉吟了一下,“就叫……乐安吧。”
武阳侯点了点头,“好。”
等到父子二人都走了,武阳侯夫人才叹了口气。
身边的嬷嬷问她怎么了,武阳侯夫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边的女婴。
“是乐安,还是悦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