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滚石交过手的杜子腾。
也是多年的生意人，听到电话那边梁宽的话，杜子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着回道：“梁总客气了，我怎么敢指教梁总，倒是要求着梁总多可怜下我这个糟老头，多给我点业务才是……”
要是平时，梁宽也有兴趣和杜子腾这老头打打太极，但今天这事着急，她再次开口就更加直接了：“杜总，我也不和你绕了，我要这次出钱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价钱你开……”
听到是这个，杜子腾就像是嗅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在真皮座椅上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后才道：“我现在去订机票！”
挂断了电话之后，梁宽直接给陈淑婷打了电话过去。
“淑婷，边浪情绪怎么样？”
“挺怒的，正在琢磨怎么怼死那家伙呢。”
“让边浪想办法激怒他，注意点素质就行，这事闹得越大，后面解决起来我们才越有筹码。搞别人心态这种事情，我觉得边浪应该挺在行的……”
听到梁宽这么说，陈淑婷心里基本上就有谱了：“行，我知道了，我们后天回，有什么新的进展随时联系。”
挂掉梁宽的电话，陈淑婷径直走到边浪身后，拍了拍他肩膀，等人回头之后才开口道：“家里那边来电话说没事，让你想办法激怒那个穆飒，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前面这会边浪还有些瞻前顾后，毕竟有公司和兄弟们，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让大家都一起跟着遭罪。
但现在梁宽都说没事了，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梁宽那句话是说得对的，在搞人心态这事上，边浪是确实是在行的。
找张帆要了谭永忠的的资料看了几眼，他直接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开腔怼了回去：“XXXX大学双学位硕士，律师圈子混不下去来当个臭嘴的网红，论浪费国家教育资源，也就你最强了！”
在大勇等人一片的“卧槽”声中，边浪“哎呀”一声道：“忘了@他们学校了，那么大个网红不得评个优秀校友给他，请他回去分享下经验什么的……”
“浪啊，要不你改行去当毒舌网红好了！”
“我这才哪到哪，你是不知道有个叫留几手的哥们……”心里那么想着，边浪嘴上却道：“万一人家不在意呢？”
边浪这话还真没说错，谭永忠看了之后就是冷笑了一声，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一条出现在他评论区的视频链接，一下就让他彻底破防了。
视频的内容是在他母校的法学系公开课上，他当年的授业恩师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中午我刷微博看到唱摇滚那人说了我们学校的一位毕业校友，其实我觉得他说的话真是一点毛病没有。要是台下的同学们不坚定走法律这条路，以后就是想着去当个网红挣快钱，那我的这节课应该对你没什么帮助。
我不想我教授给大家的这些知识，被以后当网红录视频时用来规避法律法规。有这种心思的同学，也就像唱摇滚的那位说的一样，别来浪费我们学校的高等教育资源了……”
谭永忠本来对自己双学历最终没能在律所待下去这件事其实还是挺在意的，但也要看这事是被谁给点出来。
被边浪点出来他觉得无所吊谓，因为他还想着在滚石败诉，要么求和解之后，他会轻飘飘的说一句：“你们最终还不是败在了我这个浪费教育资源的人手上，就算我再怎么不行，那也比你们强！”
至于滚石会不会给他发律师函，这事他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样也才符合他预设的剧本。
可他的授业恩师说这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初他没能在律所的竞争中坚持下来，当了网红能轻松赚钱之后，他是去当年他竞争不过的那些人面前秀过优越感的。但他发现虽然他比他们有钱了，但人家似乎更看不上他了。
他就想着等有朝一日，年收入过千万的时候，就去找他之前的那个律所代理他的法务，还专门要当年把他比下去的那几个人来服务他。
但是他这宏大的目标都还没实现呢，他恩师这段半开玩笑的话，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玻璃心，又一次的给敲碎了！
在连续抽掉半包烟，砸了一个塑料马克杯和几个抱枕之后，他才开始坐下来想着要如何反击。
讲道理，边浪玩这一手还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边浪会把精力放在解释上，谁能想到边浪直接跳过了滚石的问题，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按照他的想法，边浪这边一旦开始讲事实依据，那么他就可以继续恶搅蛮缠、混淆视听，就像边浪说的那样，舆论一旦发酵起来，结果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件的走向要符合大家想要吐槽和发泄的方向。
具体到滚石的音乐上，这些人大概的心里所想就是：“这唱的什么破JB玩意，凭什么要受那么多人的追捧，还能走出国门？”但其实这事对这些人的生活压根就没有半毛钱的影响，而恰恰也就是这些人，才是发酵舆论的中坚力量！
关键他恩师出来插了那么一脚，他的人设就难立得住了。
就在他想着怎么接招的时候，张帆这边却很意外接到魔都锦伦律所的电话。
作为国内有数的红圈所之一，锦伦的业务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张帆的同学里面并没有在这间律所干的，梁宽也说过她的资源全在BJ，所以猛的接到这个电话，张帆是有些莫名的。
直到对方说明了情况，张帆才在心里笑骂了一句：“卧槽，这个叫谭永忠的小子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
原来锦伦就是他毕业之后实习的那家律所，而这次和张帆联系的，也正是当年和他竞争的其中一人，如果滚石这边愿意合作的话，这个案子的代理律师就是当年带谭永忠的那个大律师。
这事张帆没一口答应，主要是他还要做一些背调然后和梁宽那边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能觉着这样做最痛快，就直接确定合作。
但如果是把决定权交给边浪的话，恐怕就是直接定下来事了。
再看边浪他们这边，被这事闹了一通之后，也没了想去什么景点逛一逛的心思了。
在导游兼职翻译的刘永智帮带领下，一帮人去买了点准备带回去的特产。边浪倒是没出门，就陈淑婷一起在酒店等着，一方面是看谭永忠这边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动静，另一方面就是等梁宽和张帆的消息了。
最终，在岛国时间下午5点左右的时候，张帆发消息来把和锦伦合作的消息等等这些告诉了边浪。
边浪听完之后也不得不爆了一句粗口：“卧槽，这就是叫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是吧？”
陈淑婷也唏嘘不已：“就像你说的，真是浪费大学的教育资源！不过严格来说，边浪你这也算是浪费资源吧？罗老师那么优秀的一个雕塑家……”
“打住啊！这事你要不要直接发个微博@一下老罗，让他评价一下，我这学生到底怎么样？”
陈淑婷当然不会那么干，但有人帮她把这事给干了。
那人自然就是谭永忠，只不过用的是个没暴露过的小号。虽然是小号，但也万把个粉丝，就是他专门养着为这种时候给自己大号带节奏准备的。
发的内容也是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要说浪费教育资源，我觉得还是@边浪比@穆飒还要强一点，罗旭老师的学生去玩摇滚，这不跟那什么么……”
这条是直接发在边浪那一条的评论区里面，也不知道是穆飒粉丝的功劳还是别的什么钞能力。
总之没过20分钟，这条评论就直接被顶到了榜首，好几个W的点赞数，看得边浪很想扇自己一耳光。
“这绝对是那家伙的小号，这要是让老罗看见，那乐子可就……”
虽然是那么想的，但是边浪也不至于要跑去和老罗打招呼，让他专门来回复一下。
不过等边浪他们在酒店用餐的时候，老罗的回复还是出现了，而且还是直接录的视频：“边浪在雕塑上的才华我是认可的，他最终没有走这条路我以前觉得还是有点可惜的，但我并不觉得他是在浪费国家的教育资源。他现在的所取得的成就，我觉得比成为一名雕塑家要强得多，而且也给我们学校的雕塑专业做了贡献……
我们以前的分数线……”至于老罗怎么知道的这事，那当然是麻芮给通的风报的信。
网友们一看老罗这视频，再对比谭永忠恩师那一副嫌弃的嘴脸，这两人到底如何高下立判！
“那个穆飒也真是的，这有任何一点可比性么？虽然XXXX的法学院完不是他这个渣渣能够摸黑的，但边浪边浪凭借一己之力把录取分数线拉高了那么多……”
“这货但凡去玩摇滚，也不会那么不招人待啊，可他偏偏要去当这毒舌网红，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我觉得应该全网抵制这个人，他这样的劣等网红拿着高出他同届法律从业者几十倍的收入，这让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学法的学生怎么想？”
“是啊，如果一个民族的信仰都是唯金钱论的话，那么这个民族必将被淘汰！”
“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种俚语大家都听过吧，但最后的结果呢？没有原子弹就没有外交，没有手术刀就没有我们生命健康的保证……”
这个论调一出，崩掉穆飒人设的基本盘就有了。
而抛出这一论调的人可不是像他的账号那样路人，这会他正在滚石的会客厅内抽着烟，喝着稀比奇。
没错，这人就是杜子腾。
他之所以主动那么做，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以前收钱办事，是我的工作，但现在要化敌为友，当然要拿出诚意来！”
“杜总，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我想要的东西就是把为了把那个叫穆飒的网红给锤死，没有其他的目的。”
杜子腾转动着手上的雕缸，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做媒体的时间可比你做经纪人的时间短多了，但是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仅仅想要捶死他的话，只要能确定他是收钱办事就可以了。至于收了谁的钱，我觉得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比较好。”
梁宽看着头发已经半白的杜子腾，眯眼笑道：“要不老话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杜总这番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还要请教杜总，我要如何证明他是收钱办事的？”虽然多少猜到了一点，但梁宽还是眼前这位老狐狸自己说出来。
都已经聊到这了，杜子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交给梁宽道：“这是我下面一个工作室的账户给这个叫穆飒的交易记录……”说完便在其中一个账号上用笔圈了一圈起来。
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之后，把手机屏幕翻转给梁宽看：“这是当时沟通业务时候的聊天记录……”
“杜总，那您旗下这个工作室？”
“去年底的时候已经注销了，锤人这种事，这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就足够了，太多太真实的话，现在的网友未免会觉得太假。舆论起来了之后，剩下的事情我想就应该是由执法机关来负责的了。”
听杜子腾说完，梁宽笑着举起自己的啤酒杯道：“杜总，说说你的条件吧！”
杜子腾并没有举杯，而是指着已经倒空的啤酒瓶道：“这个精酿是我喜欢喝的，应该还没上市吧，要不就把这个在鹏城那一片的代理权给我？”
听到是这个，梁宽直接笑着摇头道：“这个的话我就没法直接答应你了……”
而岛国这边的滚石一伙人，正在刘永智的带领下，向着今晚的目的地位于惠比寿的Recording Bar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