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青山 第一卷 第20章 拿开水洗脸

面对周淮青的豪言壮语,温阳忍俊不禁的说,“我这个妹妹也就是看起来乖巧,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罪起的人。”

否则也不会拿捏了江家少爷那么多年,对她鞍前马后,一往情深。

“你管我吃罪不吃罪的起,我乐意。”

周淮青痞态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在机关单位里待惯了的人。

温阳笑笑,没当真,毕竟这种混不吝的话,周淮青在他面前说太多了。

他们两个都是一起看着温黎长大的人,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

温黎的身世,是温家最大的秘密,也是不能提及的禁忌,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广。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那整个温家就完了。

两人聊了没多久,中途温阳接了个工作电话,临时有个会议需要他主持,先去书房忙了。

周淮青从茶室出来,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看到了在后花园晒太阳的温黎。

温黎安然自若的坐在露营椅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针织裙,连体的款式,长至脚踝,面上盖了一把纱质面扇,用来遮挡午后刺眼的光线。

脚上还贴着那天的粉色小兔子创口贴,显得俏皮可爱。

周淮青在旁边静静的看了她很长时间。

最后站在湖心亭前的空草地上,弯腰捡起铺在小路上的鹅卵石,朝着湖面,一颗一颗的扔出去,玩起了打水漂。

温黎被飞溅的水花声给吵醒了,皱着好看的眉眼把圆扇从脸上拿下来,娇嗔的看了眼旁边的扫兴之人。

果然,又是周淮青,连睡个午觉都不让人踏实。

温黎心里不爽,面上还是不假辞色的问,“你来找我哥,他没在吗?”

周淮青说,“找过了,我现在找你。”

“......找我干嘛?”

准没好事。

周淮青将鹅软石放在掌心,边把边玩说,“聊聊天啊。”

清脆悦耳的石头敲击声阵阵回响。

温黎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有病”,差点又要骂出口。

周淮青瞥了她一眼,“脚上的伤,好些了吗?”

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又瞥了眼,“脸又是怎么回事?”

他侧身看着温黎,说话时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眉头紧锁。

温黎赶紧把手中放下的扇子拿了起来,想去遮挡,被快步走上前的周淮青一把按住。

“别动,我看。”

周淮青握着她手腕的同时弯下腰,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意欲去查看她脸上的伤势。

温黎觉得他的行为有些突兀,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强势,偏过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没事,不小心烫到了。”

红了耳朵。

周淮青看出温黎的尴尬,撤了手,往后退了半步,“你拿开水洗脸啊,多大人了,还能烫成这样。”

眼尾下的小半张脸都红着,差点都要烫脱了皮,没破相都是万幸了。

“真行,怪不得江臣总是喊你‘大小姐’,确实有够娇生惯养。”

她可真不会照顾自己,不是来生理期喝酒疼晕进医院,就是脚被玻璃砸,现在还伤了脸。

愁人。

“就你这样的,我听你哥说你还要搬出去住,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自理能力,在德国一个人是怎么生存下来,难道全都指望别人接济?”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温黎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要你管。”

其实,温黎在德国的时候,确实受到过“接济”,只是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她记得,应该是她到德国的第二个月,她成天浑浑噩噩,不爱出门,躲在公寓里,借酒消愁,大白天也爱拉着个窗帘,即使喝的不省人事,晚上还是需要依靠**才能入睡。

一开始只吃一片,再后来两片、三片,不断的加大剂量。

直到有一次,她吃多了**,差点失去意识,要是没有人发现她,及时送她去了医院,她可能真的会死。

醒来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视线并不清晰,远远的听见房东太太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德语,在和一个男人交流。

那个时候,温黎对德语还不熟悉,只依稀听得懂两句话。

一句是“谢谢上帝”,另一句是“我很抱歉”。

后来房东太太和她说,是住在她隔壁的人见她屋子一直没动静,敲门也没有回应,觉得不对劲,于是打电话联系她,让她过来看一眼,才机缘巧合的救了她。

后来温黎出院后,想去谢谢救她的人,却得知对方早就在她住院期间搬走了。

想问房东太太要**,房东太太表示她记不清了。

只有一张贴在门上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祝你勇敢,愿你平安。”

温黎珍藏至今,那是她在大洋彼岸收到的最好礼物和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关怀。

周淮青不恼反笑,笑的很宠溺,“成,还说不得一句。”

却听见温黎说,“我和江臣和好了。”

大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周淮青敲击鹅卵石的手停顿了两秒,嘴角才刚扬起的笑容僵在原地,也是两秒。

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平静如水的说,“提前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温黎内心深处松了一口大大的气,坐在露营椅上,微仰着头,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到周淮青的半张侧脸。

周淮青今天穿很简约,深灰色的大衣搭配同色系浅一个调的半高领毛衣,底下是裁剪合身的黑色休闲裤。

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柔和,不像平日里的难以亲近。

还蛮让人感到意外。

周淮青回过身,迎上她的目光,笑着说,“怎么?我脸上也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盯这么久不怕爱上我?”

“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会说……”

说她手段高明,说她不知廉耻,说她把江臣耍的团团转。

周淮青歪着头问,“说什么?”

温黎摇头,“没什么。”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旁人说什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原本专注于打水漂的周淮青,突然没了兴致,手里却还剩下最后一颗鹅卵石。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最后塞到温黎手中,潇洒的丢下一句,“走了。”

转身之际,温黎叫住了他,“周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