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恺见状只能打圆场,“小侯爷,盛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盛明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怀中的范氏,沉声道:“好,麻烦秦仵作帮忙找一间内室让本官夫人歇息。”
这次不用秦妙惜说话,梁宏恺就飞快的引路去了,还让衙役请了大夫来安他的心。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秦妙惜审视的目光看向盛明远,声音不急不缓的问道:“盛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请问你。”
盛明远垂眸,不冷不热的回应,“秦仵作请说。”
“为什么你买的裙子会出现在王小姐身上?”
盛明远眉梢处带着冷漠,“秦仵作此话何意?恕本官听不懂。”
“我亲眼看着你买的这条裙子,为什么它没在你夫人身上,反而穿在了王小姐身上?”
盛明远不解的盯着她手上的衣服,“这不就是本官夫人穿的吗?什么王小姐,本官不知道。一条裙子而已,就不能是王小姐自己买的?”
“这条裙子的款式只有这一条。”
盛明远无奈的耸耸肩,“那本官就不清楚了。”
看着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陆卿尘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王小姐失踪的那天夜里,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失踪的。盛大人,你竟然说不知道?”
盛明远一脸真诚的说:“本官那日回府后,立即将买的衣服全部送给夫人,家中的下人可以作证。至于夫人她怎么处理,本官不会管,更不会去问。”
秦妙惜别有深意的盯着他,这个男人真有意思,嘴上说着疼爱范氏,但一有事就将范氏推出来挡着,如此爱护也是别出心裁了。
既然盛明远说不知道,那她非要挑明了说:“你的意思是,你妻子收了你的衣服,然后送给与她有矛盾的王小姐了?”
“本官不知。”盛明远沉思片刻说:“也许你们可以问问王小姐,裙子是谁给她的。”
“当然!”秦妙惜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我们当然会去询问。”
盛明远没再说什么,而是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秦妙惜三人来到后堂碰头,交换意见。
陆卿尘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人肯定有问题,他夫人昏迷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自若的坐着。依我看,他对妻子的宠爱必定是装出来的。”
三人心中都有同感,对视一眼,秦妙惜说道:“我去内室看看。”
屋内,范丽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秦妙惜走上前,轻轻掀起范丽华的衣袖,瞳孔骤然一缩。
难怪她刚刚会有那种抗拒的动作,原来是……
恰巧这时范丽华悠悠醒来,她茫然的看着秦妙惜,转瞬又变得愤怒,“夫君呢?你把我夫君藏哪了?”
秦妙惜避开她尖锐的指甲,“你夫君在外面等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范丽华就挣扎着下床找人。
“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吧?”
对方的动作瞬间僵在原地,【她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她还知道什么?不,我不能害了夫君。】
“不,那是我自己摔的。”
秦妙惜直视她的眸子,“摔伤和鞭伤很好鉴别,我可以给你详细讲解。”
范丽华紧抿着嘴巴,不再言语。
“你不说也没关系,殴打朝廷命官家眷,官府势必会介入,到时一一调查你身边的人,很快就能锁定目标,就怕最后那人会因此带上污名,日后……”
她怒目相视,“闭嘴,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秦妙惜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不,我只是想帮你。”
范丽华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帮我做什么?夫君只是因为没有孩子而痛苦,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能让他身上带有污点。】
“所以王小姐真的跟盛大人有私情,你在分享你的丈夫?”
秦妙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她脑中炸裂,惨白的脸色中带着死灰,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夫君只是跟那些女人逢场作戏,只要有了孩子,他们就不会见面。对,我才是夫君最爱的女人。】
秦妙惜听着她心中自我PUA的话语,无语的摇了摇头,“盛夫人,被要求的分享,是一种掠夺,他如果真的在乎你,是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痛苦的事情。”
范丽华错愕的凝视着她,若有所思的垂下头,轻声喃喃道:“是这样吗?”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好好爱自己,还会有谁爱你呢?”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从来没有人跟范丽华说过。
她的丈夫告诉她,一切以盛家为重;她的父母告诉她,在夫家过好了也不要忘了娘家;她的婆母告诉她,不能为盛家传宗接代的女人是废物,也就他们盛家仁慈才没有休妻。
她似乎忘了该怎么爱自己?
“你那天夜里就是去把盛大人买的衣服送给王小姐吧?”秦妙惜目光如炬的看向她,大胆猜测那些匪夷所思的可能。
范丽华怔愣的看向她,许久才微微点头,“是,王家来京后没多久就找上我丈夫,他们想将女儿嫁过来当妾,为夫君延绵子嗣。”
“盛大人同意了。”
想到王家后来的行为,她可以肯定王家找到了靠山,应该就是盛明远。
范丽华紧咬着嘴唇,点头应是,“嗯,夫君承诺王家只要王小姐怀上孩子就迎她过门。”
“这件事你不同意?”
她自嘲的轻笑,“我怎么会不同意呢?这件事我又有多少话语权?”
秦妙惜对此不置可否,在这段婚姻里,盛明远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那你为什么要在宫宴上对王小姐动手?”
范丽华眸中划过凶狠,“那个**人痴心妄想,竟然想挑战我正妻的地位。”
说完,她脸上又露出甜蜜的笑,“是夫君说,无论我怎么对待外面那些野女人都行,这是他爱我的表现。”
秦妙惜不禁咂舌,这范氏完全被洗脑了啊!到这时还觉得盛明远是爱她的。
“那夜里你到底见过王小姐吗?”
“见过,她收到衣服后嘲讽我,被我扇了一巴掌。”
“然后呢?”
“之后我就走了。”
秦妙惜顿了顿,“你见到她的丫鬟了吗?”
“没有,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倒是与丫鬟的说辞不谋而合,她深深看了范丽华一眼。
“既然你如此相信你的丈夫,那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就赌他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