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笑着道:“朝阳啊,又在瞎打听,妹妹,我给你说,市委书记说的话,都是工作秘密,以后我们问,你也不能说!下午啊,你跟我们回家,接孩子去。”
晚上的时候在迎宾楼,常云超,周海英,丁刚,丁洪涛,王曌几人聚集在了一起。包间里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红烧黄河鲤鱼还冒着热气,葱爆羊肉泛着油光,连平日里少见的海蜇头都摆了两碟,可满桌人却没几个动筷子的,只有烟缸里的烟头越积越多。
几人都是迎宾楼的股东。常云超坐在主位,白衬衣熨得笔挺,手指夹着支“红塔山”,烟雾慢悠悠从他嘴角飘出,开口时语气依旧斯文,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沉稳:“海英啊,林书记那边跟你谈得详细,你先给大家说说,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周海英坐在常云超左手边,手指捏着支雪茄,却没点燃,他深吸口气,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林华西那老小子,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说迎宾楼成了‘东原干部群众眼里藏污纳垢的地方’,还说要是不主动关停,下一步就联合公安、税务、工商过来彻查——账本、发票、进货渠道,都要翻个底朝天!”
“他**!”丁刚一拍桌子,面前的骨碟都震得跳了跳,“林华西管得也太宽了吧!他一个纪委书记,管到餐饮头上来了?迎宾楼招谁惹谁了,就成‘藏污纳垢’了?”丁刚平时在系统里也算横着走,哪受过这种气,说话时脖子都红了。
丁洪涛坐在另一边,神色比几人都谨慎。刚刚被调查,可不想跟纪委再扯上关系:“大家啊别冲动。林华西那‘林包公’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会主动找事,要是没有上头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海英说话。上次棉纺厂的案子,他也是拿到实锤线索才动手的。”
常云超闻言,缓缓吐出一口烟,烟圈飘到空中散开来,他终于点破关键:“洪涛说得对啊。林书记这话,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于伟正书记的意思。”
“于伟正?”周海英猛地抬头,手里的雪茄“啪”地磕了下烟灰缸,“他刚来东原几天,就敢这么折腾?”
常云超摇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不是折腾,是立规矩啊。于书记的作风,你们没听过也该见过——上次市委常委会,臧登峰副市长汇报城市规划时敷衍,他当场就提了批评,一点情面都不留。别说咱们几个,就是市委常委,他该说还是说。”
常云超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桌人:“再说迎宾楼的位置,确实扎眼——跟市委大院就一墙之隔啊,跟家属院就隔条小路。每天市委家属院的人都能看见楼里进出的干部、停着的公车。于书记要的是‘风清气正’,迎宾楼正好撞在这‘风气整顿’的枪口上。”
“可我们没做错什么啊!”王曌她看向常云超,声音带着委屈,“姐夫,迎宾楼每月都按规矩交税,猪肉、蔬菜都是从城关镇合作社进的,没偷没漏,怎么就成‘藏污纳垢’了?楼里三十多个员工,真关了,他们一家老小怎么活?”
常云超看向王曌,语气软了些,毕竟不能不管:“不是说你经营有问题,是‘定位’错了。你这楼装修得比市委招待所还豪华,普通老百姓谁吃得起?时间长了,就成了干部聚会的地方,老百姓看在眼里,难免有议论。于书记要的是‘亲民’,是‘干部跟群众一条心’,现在这楼的‘排场’,跟市委的要求不合。”
周海英捏着雪茄,心里却在盘算——他不是不怕于伟正,毕竟对方是省委派来的,真要闹到省里,父亲虽然有面子,但也未必能完全护得住。可就这么关停,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常书记,你说的两个方案,关停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周海英在东原还没这么窝囊过。换地方、改经营方式可以,但这楼我看不能关,我得让于伟正知道,东原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不是他是市委书记,这东原就姓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