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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英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前,神态放松。经过昨天律师的紧急“辅导”,他心里已经有了底。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回忆神情,声音清晰而平缓:“孙支队,这个问题,我昨天回去后也仔细想了想。之前可能表述得不够准确。龙腾集团和龙投集团,确实有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孙茂安和两位年轻刑警,语气带着一种“坦诚”和“合作”的意味:“龙腾集团的董事长罗腾龙被依法执行死刑后,他的夫人王曌女士找到了我。她当时面临很大的困境,公司群龙无首,业务陷入停滞。她希望我能看在以往合作的情分上,帮帮她,一起把公司维持下去,保住那么多工人的饭碗。我们经过商议,觉得客运、建筑这些业务还是有前景,利润也还可以。所以,就一拍即合,共同出资,重新注册成立了龙投集团。龙投集团能这么快发展起来,”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和“觉悟”,“说到底,还是得益于党的改革开放好政策!得益于国家对民营经济的大力支持!我们只是抓住了机遇,合法经营而已。”
孙茂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指间夹着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等周海英说完,才轻轻弹了弹烟灰,声音依旧平稳:“周会长的认识确实不一样,站位很高。那……龙腾集团之前在东洪县高标准公路和平水河大桥项目上,应该挣了不少钱吧?这笔钱,后来是怎么处理的?跟龙投集团的启动资金有没有关系?”
周海英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躲闪,语气肯定而带着一丝撇清:“孙支队,龙腾集团在东洪县的事情,具体挣了多少钱,怎么挣的,我真不清楚。那时候,龙腾集团是罗腾龙全权负责运营,我并没有参与具体的经营管理。罗腾龙这个人,你也知道,路子比较野,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至于那笔钱……”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罗腾龙出事之后,龙腾集团的账目混乱不堪,还欠着银行不少贷款。后来公司注销清算,资产所剩无几,还债都不够。龙投集团的启动资金,完全是我们新股东重新投入的,当然,龙腾公司破产了,但是人家个人的家底还在,我觉得个人的钱和企业的钱,跟龙腾集团之前的资金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在公司合同里都写得清清楚楚。”
孙茂安心中冷笑。周海英这番说辞,逻辑清晰,滴水不漏,把所有责任和疑点都推给了已经死无对证的罗腾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周海英的眼睛说道:“周会长啊,据我们了解,龙腾集团在东洪县平水河大桥和高标准公路项目上,承接了大量建材供应和运输业务,合同金额巨大。罗腾龙虽然路子野,但这么大的项目,涉及巨额资金往来,你作为他重要的合作伙伴,甚至可以说是他背后的支持者,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一点都没参与?”
周海英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露出一丝被误解的委屈:“孙支队,您这话说的……合作伙伴谈不上,支持者更不敢当。我承认,当时因为一些业务关系,我和罗腾龙认识,也有过一些合作。但那个时候我代表的是单位,是市建委,平水河大桥这个项目,至于具体怎么运作,怎么管理,怎么结算,那是罗腾龙和东洪县**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具体业务,怎么可能插手?又怎么可能知道细节?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当时的文件和合同嘛!我相信东洪财政局或者交通局,肯定有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