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肠子都悔青了,还请侯爷降罪。”
陆知白略作思索,说:“你说的也没错,何罪之有?”
陈佑叹了口气,说:“可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那么说……”
以他平时的人情世故,本不该讲出这种话。
陆知白微笑着说:“这便是你内心所想。”
陈佑沉默片刻,承认了。
他愤慨地说:“我时常觉得,像您这样德才兼备之人,有了爵位后还心系百姓,确实对得起俸禄。
可有些人就是草包,靠的全是父亲或兄长的功劳,却还作威作福,不就凭命好吗?凭什么呀!”
可他又想起现实,不禁叹道:
“他们有权有势,在我面前就像高山……这回郑国公肯定记恨上我了,也给侯爷您惹了麻烦。”
说罢,他深深地叩首。
陆知白神色平静,说: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多你这一件不多,少你这一件不少。
自从陛下把这个差事交给我,就注定我们与他之间,至少前期不会太和谐。”
陈佑见他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脸上涌起一阵感激与敬佩。
他说:“我们几个私下都觉得,这差事太为难人了,您也有苦衷。”
顿了顿,陈佑又说:
“不管您打算用什么办法,或者是顾忌他的权势,学生都支持您,始终与您站在一边。”
陆知白笑道:“我顾忌他做什么?”
又安慰道:“好了,你别多想,也让大家都安心,快回去歇息吧。”
陈佑离开后,陆知白凝视着烛火,脸上没了笑意。
常茂现在还是太年轻了,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这人虽有些莽撞,却并不太愚笨,已经想着拿捏他的学生,还挑了夏原吉下手。
这件事,让陆知白彻底下定决心,要与常茂杠到底!
为了完成老朱交付的任务,他现在甚至常住栖霞,不知多久才能回一次家……
对待非常之人,必须用非常之法。
第二天,陆知白来到衙门。
夏原吉已到了,他的胳膊昨晚就接好了,幸好并无大碍。
陆知白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接着说:“三到八岁儿童的牛痘接种,这件事,我亲自去一趟医学研究所。你在衙门歇息,不要跟常茂冲突。”
夏原吉拱手应道:“是。”
常茂不知在何处闲逛,陆知白便独自前往医学研究所。
他找到一位擅长药理研究的郎中,与之密谈。
郎中神色严肃地拱手说:
“请侯爷放心,在下必定办妥此事。若是被人发现,我便自行了断。”
陆知白笑着说:“没那么严重,但还是要小心谨慎。”
医学研究所的效率极高。
到了半下午,就有人送来一个瓷瓶。
里面装的是烘干后磨成粉的铁树种子。
陆知白打算花大概十天时间来验证效果。
接下来,他缓和了对常茂的态度,不再催债。
还邀请常茂到酒楼吃酒。
席间多聊了聊几位皇子兄弟间的事情。
常茂对他十分警惕,也有些厌烦,但白送的酒席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顿饭吃得倒也太平。
但之后,常茂几乎每顿饮食中,或饭菜或茶水,都被加入了微量的粉末……
如此过了两天,常茂感觉肠胃有些难受。
肚子总是隐隐作痛,还时不时拉肚子,且伴有恶心之感。
一开始,常茂以为是水土不服,可其他人都没有他这种症状。
身体的不适让他心情烦躁,于是去医馆瞧了瞧。
郎中给他开了副药。
吃了两顿却不见好转,依旧只是感觉肠胃不适。
常茂心想,可能是自己荤腥吃多了,以后饮食得清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