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晓峰对县公安局干警们铿锵有力的训话结束,观看电视的广大干部群众以为新闻结束了,但紧接着镜头一换,又看到了他的身影。
只听他缓缓地说道:
“各位电视观众,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上面的电视新闻以后,会是什么感想?就我而言,我感到十分的痛心!以前我是来过黑石县,但我只是到县**和马县长商谈过工作,和县公安局的所有人没有交集,和这个刑警大队长钱荣没有任何私人恩怨。
“他今天那么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他的底气又是从何而来?我一个县委书记都感觉不到安全,都感觉不到尊重,你们感觉得到安全吗?你们在黑石县生活得踏实吗?
“到底谁在失职渎职,到底谁在包庇纵容,不用我说了吧?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敢这么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是不是背后有人呀?”
晚上的县电视台新闻,在黑石县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都在街头巷尾纷纷谈论此事……
“新来的县委书记果然不同凡响,敢直接暴揍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真是解气!”
“对呀,他还直接播了出来,丝毫不顾自己的名誉受损,太实在了!”
“这黑石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
一些受到冤屈和遭受不公待遇的群众,和一些思变的老干部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夜之间,黑石县的干部和群众,都认识了他们的县委书记!
这件事情,张晓峰通过曝光自己的遭遇,让广大干部群众认识到当前公安系统现状。
这种以人民的名义的做法,让很多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现在舆论一片哗然,指责之声此起彼伏,首当其冲的当属政法委书记单启峰了。作为政法委书记,自己主管的工作发生这种丑闻,他难辞其疚,理应承担领导责任。一大早,他就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
“张书记,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向您道歉!”单启峰内疚地说道。
“单书记,不必自责。俗话说得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黑石县的警务生态环境,是几届领导的不作为造成的,如果我追究你一个人的责任,就会有失公允,你也不会服气。”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道。
“张书记明鉴,我虽然是政法委书记,主管全县治安,但很多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也是身不由已呐。”单启峰很感激。
“黑石县的公安系统,我是一定要大力整顿的。你可以身不由已,也可以不作为,但绝不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更不能做一些通风报信倒行逆施的事情出来。”张晓峰严肃地说道。
张晓峰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现在形式处于极其复杂的情况下,处理一两个不作为的官员于事无补,还会把很多人推到对立面去,形成更大的阻力。
“张书记请放心,我以党性担保,绝不会做那种遭人唾骂的事情出来。”单启峰保证道。
“好了,你去忙你的去吧。”张晓峰温和地笑笑。
三国时,曹操官渡之战击败袁绍后,缴获一堆信函,很多是自己的属下和袁绍私下的通信。大家建议曹操按着信抓人。但曹操说,当时袁绍强大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赢,何况那些下属?说完一把火把信都烧了,既往不咎。
张晓峰虽然没有曹操的胸襟,也不能拿党纪国法来做好人,但面对困难的时候,也得讲究一点谋略,讲究一点轻重缓急。
除了政法委书记为这件事情坐立不安以外,还有县公安局长刘知章为此如坐针毡!他送钱荣到医院治疗以后,就回了家,晚上看到新闻,他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是他去请张晓峰来给干警们讲话的,事情发生时他又在台上袖手旁观,毫不加以劝阻,尤其是那个宣传科的女警为了讨好自己的局长,在录视频的时候常常用镜头对准他。现在被播放出来后,全县人民都看到了他那幸灾乐祸的嘴脸……
只要不是**,仔细看过视频的人都能想到,刘知章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必定是同伙。而且张晓峰在最后的讲话中也一针见血地指出,钱荣背后有人,还指明公安局党委要向县委县**作出解释、作出交待。
作为公安局长兼**的刘知章,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
刘知章来到白二爷的别墅,恭敬地说:“二爷,您给我出个主意吧,这件事情怎么办?我现在承受的压力很大呀,网上一片骂声不说,走在街上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白二爷呼出一口烟,左手不停转动两个大铁球,凝重地说:“是我大意了,轻敌了。没想到这个姓张的狠呀,不但敢直接打人,还敢播放出来,让人促不及防呀。”
“二爷,那现在怎么办?”刘知章虚心地请教。
“事到如今,算他姓张的赢了一局,认了。你把钱荣处理了,让他过来帮我做事吧。”白二爷死劲把雪茄**狠狠地压在烟灰缸里。
“把钱荣处理了?”刘知章有些惊异,因为他知道,钱荣是二爷大力培养的人,如今却亲手把他的前途毁了。
“丢卒保帅,懂吗?如果不这样,你无法给县委县**和全县人民交待,那你的地位就保不住了。”白二爷解释说。
“可是钱荣不是小卒呀,二爷为了他上位,花了不少心血,如今却半途而废,是不是太可惜了?”刘知章劝说道。
“我知道可惜,我也心痛,但我们的对手不简单,不得不断臂求生。”白二爷说道。
“要不,我找两人把那姓张的悄悄做了算了。”刘知章咬着牙说道。
“你傻呀,现在这个时候,舆论如潮,大家都在盯着呢,你做了他,别人能不知道是你做的吗?”白二爷恨铁不成钢地皱了皱眉。
“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抓不到证据,谁也不能拿我如何……”刘知章固执地说。
“你可不能胡来,如果我们成了过待老鼠,人人喊打。到了那时候,会坏大事的。”白二爷告诫说。
“难道就这样便宜那个姓张的了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刘知章还是想不通。
“小刘啊,小刘,你他**已经是局长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呢?要学会韬略,要学会以退为进,懂吗?”白二爷训斥道。
“是是是!二爷教训得是。”刘知章看到二爷发火,立即唯唯喏喏地答应,不敢再开口。
“你去把你的问题处理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人嘛,要拿得起放得下,该狠心的时候还得狠心。那个张晓峰,由我来亲自对付他,你们到时配合就行。”白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刘知章从二爷的别墅出来,就坐车到医院去找钱荣。
钱荣的手臂脱臼,已经被医生接好了,但肋骨断了几根,让他不得不躺在医院的床上。看到刘知章进来,他挣扎想坐起来。
刘知章忙按住他,“好好躺着,别绷了伤口。”
“刘哥,二爷怎么说?”钱荣迫不及待地问。
“二爷说,他想让你去帮他做事……”刘知章用手擦了擦脸,让自己的脸色自然一些。
“啊?”钱荣愣住了!他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听懂了。
钱荣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学校一霸,敲诈勒索同学,玩弄女生,无恶不作。后来他被白二爷看中,出钱让他进了警校。从警校毕业后又在二爷的安排下,成了派出所一名正式干警。在七八年时间里,被二爷一路扶持,如今成了黑石县刑警大队长,重权在握。
可是,张晓峰的出现,让他被打回了原点,一夜回到解放前。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钱荣很不甘心,有权在手的感觉真好,那种众人吹捧,前呼后拥的风光日子,让他难以割舍。
“二爷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开空。”刘知章尽量把话说得平淡。
“看来二爷真是老了,一个张晓身就让他怕了?我可不怕,让我来对付他!”钱荣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胆!你敢这么说二爷?”刘知章黑了脸。
“对不起!刘哥,我只是在生那个姓张的气,我不是不尊敬二爷。”钱荣忙低头认错。
“哎……别说你了,我也想不通,二爷做事向来都是干净利落,怎么会对这个人如此忌惮?我们还是听从安排吧,别节外生枝。”刘知章缓和了语气。
“奋斗了那么多年,很真有点舍不得。”钱荣苦笑道。
“你这刑警大队也就二十多人,在二爷手下做事,手下兄弟那得有几百个,还要畅快一点。”刘知章安慰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就让那姓张的多活几天吧,到时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钱荣愤愤地说。
“对付他,我们得听二爷的安排。你给二爷办事,千万要注意,不能自作主张,否则,二爷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刘知章提醒道。
“我知道了,刘哥。”钱荣郑重地点头。
第二天,黑石县公安局下了一份文件,把刑警大队长钱荣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