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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徐东这么说,高虹也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那事儿确实邪门得很。”
随即,高虹像是想起什么,面色略显为难地请示道:“徐先生,还有件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就是那个刘沫,您看该如何处置?”
“刘沫?”徐东眉头微蹙,表情也瞬间沉了下去。
高虹没等他发话,连忙接着说下去:“这女人…已经疯了,总是把她关在特殊牢房里也不是个办法,您看要不要…”
“疯了?”徐东眼神锐利地扫过高虹,“你确定她是真疯?不是装的?”
高虹苦笑一声,语气肯定:“确定,我们已经请了最权威的精神科专家和懂得探查精神波动的内家高手联合鉴定过多次,确实是精神崩溃,疯掉了。”
“唉,想想也是,一个曾经挥金如土、高高在上的豪门贵妇,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天天在里面吃糠咽菜,担惊受怕半个多月,这巨大的落差,搁谁身上恐怕都难熬。”
徐东闻言,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沉默片刻,声音平淡道:“你自己看着处理吧,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就是不准她死,第二也不准她活得太好。”
对于这个二十年前出卖自己父母,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徐东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刻骨的恨意。
疯了?
疯了就能解脱吗?
做梦!
只要他徐东不点头,她就必须在这人间苦海里继续煎熬下去,用余生来赎罪!
高虹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徐东的意思。
生不如死,这才是对刘沫最大的折磨。
他郑重地点点头:“徐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着,高虹又汇报了另一件事:“还有吴道图...吴大师,他最近状态也很奇怪。”
“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不吃不喝,就在临时牢房改成的锻造室里疯狂打铁,嘴里一直念叨着……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打造出一把不逊于破军的武道极兵,一定要送给您。”
徐东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些许感慨的笑意。
他吩咐道:“让他注意身体,别真累垮了。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多关照他一下。需要什么材料,或者有什么其他花费,直接列清单发消息给我,我来解决。”
不管怎么说,吴道图在这段时日以来,对他出力不少。
现在他要离开京城,自然不能忘了这个老前辈。
高虹连忙摆手:“徐先生您太客气了!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吴大师安安稳稳的,需要什么我也能协调,哪能再让您破费。”
这时,一直站在稍远处的朱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过来,身姿挺拔,气场依旧冷艳。
她看着徐东,直接问道:“国主让我问你,监察长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东没有丝毫犹豫,淡淡道:“监察长的职位,我没兴趣。”
“但岭南,我一定会去。”
朱雀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点了点头:“国主的意思是,有一个合理的官方身份,你去岭南行事会方便很多,能省去不少麻烦。”
徐东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这个话茬。
官方身份意味着束缚和责任,而他更喜欢自由行动。
接下这个重任,就意味着要时刻听命于上面的调遣,这对于徐东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只能说是有利有弊!
随后,徐东转头看向已经开始缓缓鸣笛示意的列车,朝着送行的众人抱了抱拳:“时间差不多了。诸位,山高路远,我们后会有期!”
“徐先生,慢走!”
“一路顺风!”
“你记得有空来找我玩!”
“.......”
众人纷纷拱手回应,声音洪亮,在站台上回荡。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徐东搀扶着李惠伊,带着江雨晴等人,依次登上了列车。
直到列车彻底消失在铁轨尽头,化作一个黑点,送行的人群也依旧没有立刻散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轻松,有感慨,也有对徐东的衷心祝愿。
.......
京城,北宫家宅邸。
北宫清宇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清茶。
看向刚从外面回来的女儿北宫月,当即问道:“确认了吗?徐东他……真的走了?”
北宫月肯定地点头,神情放松:“刚得到的准确消息,徐东他们已经坐上返回沈城的列车了,送行的场面非常大,甚至连内廷的朱雀和玄武两位大人都身着便装去了。”
“呼…”
北宫清宇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直紧绷的后背终于靠在了沙发背上,脸上露出庆幸之色。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啊…这次我们北宫家,算是赌对了!幸亏当时家主当机立断,选择了站在徐东这边,虽然损失不小,但总算保住了根基。”
“若是像其他几家那样摇摆不定甚至与他为敌,恐怕现在…早就步了那帮人的后尘,家破人亡了!”
北宫月想了想,有些心疼地小声嘀咕道:“父亲,那…那五百把灵兵,徐东好像…完全没有要归还的意思啊?”
“我们就这么送给他了?”
北宫清宇先是一愣,随即被女儿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指着北宫月,摇头失笑:“我的傻女儿啊!你平时那么精明,怎么这会儿犯起糊涂了?区区五百把灵兵算什么?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能用它们换来我北宫家在这场滔天巨浪中的平安靠岸,这买卖,简直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那是买命钱!你还指望他还?”
北宫月被父亲一点,顿时也明白过来,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北宫清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神色恢复严肃:“走吧,随我一起去见家主,把这个好消息详细禀报一下,家族下一步的策略,也需要重新规划了。”
同一时间,京城内廷,国主办公室。
国主负手而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天边那抹逐渐沉沦的残阳,绝美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忧色,频频发出轻叹。
阴影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默立,正是四大护卫之首的青龙。
他低沉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国主,您就真的这样放徐东离开了?他身负两鼎之秘,其妻亦有一鼎。此事若被岭南方家或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窥得,于华夏而言,无疑是滔天噩耗。倘若他日后不听调遣,甚至跟那些古武世家联手,到时候可就…”
国主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我相信他。”
青龙嘴唇动了动,还想再劝谏些什么,但听到国主这句话,最终也只能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国主缓缓转身,她开口问道:“岭南那边的具体情况,现在如何了?”
青龙神色一肃,立刻汇报,语气沉重:“情况非常恶劣。我们前些年安插过去的各个机构和特派人员,近几个月来已被各种手段或逼退或清理,几乎全部退回京城。”
“目前,岭南地区的大小事务,明面上虽还挂着京城内廷的牌子,但实际上已完全被方家各大分支接管,可以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原禁武监岭南监察长王尧,因办事不力、协调失当已被正式撤职,降为副监察长,形同架空。”
“此事一出,各地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古武世家,气焰更加嚣张,颇有群起效仿,要割据一方的意味。这是昨日从各地紧急呈报上来的情报汇总,请您过目。”青龙将一份厚厚的加密文件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国主目光扫过那叠沉甸甸的文件,却没有立刻去翻看。
“这些蛰伏多年的世家,终究是坐不住了吗?也好,那就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岭南这场闹剧,最终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她轻轻一抬手。
青龙立刻躬身行礼:“属下明白!”
随即,他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当办公室内只剩下她一人时,国主周身那强大的气场似乎微微松懈了一丝,她坐回宽大的椅子上,气息变得有些沉重。
她看着桌上那叠报告,迟迟没有伸手去打开。
她心里很清楚,目前这些各地的古武世家还不敢真正掀起太大的风浪。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岭南,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了刚刚离开京城的徐东身上!
徐东此去岭南,就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其激起的波澜,将直接决定未来华夏的格局。
倘若徐东能成功压制乃至铲除方家这颗毒瘤,那么所有宵小之辈自然会重新蛰伏,天下重归太平。
可万一徐东在岭南受挫,甚至被方家压制的话。
那后果,国主甚至不愿去细想。
届时,失去震慑的各方势力必将闻风而动,整个华夏武道界恐怕会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与动荡之中!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夕阳已将天际染成一片血色。
“徐东,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这华夏大局,希望你能成功。”
一声叹息,幽幽回荡在了这沉闷的办公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