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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安排妥当的毛稀坡也听到了陈石这边动静,却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跟着其他人再次忙碌了起来。
即便不用靠近,陈石也能明白这种格格不入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所谓池鱼与龙,临渊而羡。
而这种深渊不从最底端开始行走,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将是难以抉择的判断,又何况毛稀坡这种本身就已经登临另一种一定高度的人。
世上很多他这样的人,成就不一定比他高,就算高太多也未必能比他表现更好,只是可能掩盖的等级高低而已。
陈石回想起药王谷中,白师兄此刻正可能面临的局面,不正是另一位的“毛稀坡”吗?
毛磊身边自有瞧不上这般手段的人,忍不住直接吐槽了一口,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可能真的会追上去把这些“忘恩负义”的人给揍上一顿。
毛磊有些不敢出言教训,因为他很快就发现其实他自己竟然能体会毛稀坡的精神意思。
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毛磊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表示问道:“陈少校,我们要准备离开了吗?那大殿之中的那颗竹子怎么处理?”
这里的仪式已经结束,灵引布条上的神魂也已经全复归于所有众人躯壳,按道理说此刻大幡之上应该是空空如也才对。
可毛磊此刻一经提起,陈石回头才发现大幡上好像还有些东西。
阿傍也回过神来,凑到陈石耳边说道:“大幡以上为何还有神魂残留?”
陈石:“走,回去看看。”
只是还没等陈石转身,后边就已经有人追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显然是收到的命令很是焦急。
那人远远的就喊道:“前面的师父,请先别急着走。”
似乎是知道他来的目的,陈石故意有些傲慢的问道:“何事?”
那人可没有毛稀坡那样的沉着本事,只是一个小领导而已,面见此刻陈石,竟生出几分想要俯首帖耳的心思。
晃了晃脑袋,给自己解释这就是些神棍本事,才勉强说道:“还得麻烦师傅将殿中那杆旗给拆下来,我们的人有些不敢去动。”
陈石故意为难道:“是动不了,还是不敢动?”
那人有些尴尬,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道:“确实是我们动不了,还请法师收了手段。”
从一开始称呼师父,就只是简单的尊重而已,到现在的称呼法师,虽然看似是增加了敬畏的心思,实则其心里已经把陈石化为了他宁愿看到的一类人。
就连态度也有了一些傲慢。
这人就是奇怪,在求人之时一切手段都奉若神明,敬畏之心非一丝不苟不可亵渎。然而,等这种所迫切失去之后,一切就又会变成声色犬马,可能是自己或缺,图他人之欲念想法。
陈石才懒得去管他的心思,只是格外严苛的要求道:“心思庞杂之人自然是搬不动它。要想将其搬离,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办法。”
那人听得明白,这是多少有些骂他们的意思,但也得忍着,恭敬问道:“该怎么办,你吩咐就是。”
陈石:“不能有人直接接触法幡,才今年新稻之草编制成绳,合众人之力方可抬起。
你们不是有大车吗?它比人干净,就用它给拉到市中心去,我在那儿去接收。
记住了,别弄坏了,要不然我可保不了你们的性命。”
陈石也是透彻了那人的一些小心思,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倒不是陈石故意为难。
刚才就发现大幡之上还有残留气息,细心辨认之下发现那是千人神魂微有残留,不需要具体区分到底是天魂、地魂,又或者仅是人魂,就是一些复杂人属气息,隐隐已经将灵引布条祭炼成了难得法器。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拆掉布条岂不是轻松。然而却别忘了,花开不死竹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天地灵材。
方才心思没放在这个上,倒是有些忽略了,也幸得有人过来提醒。
陈石要想自己扛回去,放在以前或许还行,但此刻恐怕是不可能了。
杨屠巳正在跟甘鱼打架,陈石又不想再去麻烦阿傍,既然有现成的委屈,干嘛不委屈他人?
这大幡之上有他们所有人的神魂残留,就如同他们不可能把他自己给提起来一样的道理,自然不可能将大幡给搬走,就是给推倒都有些困难。
所以陈石才教授他们用稻草隔绝开他们的气息,又可以帮着直接送到市中心去。
因为陈石发现,大幡之上不仅仅是残留下了他们的神魂,六字大明咒所显现的八门六道此刻还附着其上。
城中因这次瘟疫,死人众多,就算陈石不能学着这样的办法将他们都重新复活,但也是还能通过残留六道将残存神魂重新送入轮回。
有大幡上的神魂残留,和不可窥天魂经历,陈石觉得,就算那邢放采炼了所有人的三魂,应该也还是有轮回重生的一线再生机会。
至于最后的警告,则是窥见那人竟有用稻草绳直接推倒大幡的意思,倒也不是真吓唬他,万一残存的神魂就是祸因,一旦消散,会不会直接影响到活着的人还真不好说。
那人被瞧破心思,也是厚脸皮的没觉得尴尬,只是好在心底里还是真的有些惧怕又死一次,想着即便是排除万难,也要安全将这棵大幡给送到他手上。
等陈石再从主楼出来时,就看到已经有一部分人出入于隔壁毛磊先前等人停留过的食堂处,手中还各自拿了馒头和菜粥。
望着这边来人,竟也是默默不闻、视若不见。
有战士的愤愤不平,怒斥道:“我们做的粥,凭什么要给这样的人吃?还真是浪费了。”
陈石没有反驳,只是细细体会他们那种诡异的宁静,似乎就因为这一次的经历,他们自己也已经改变了一些什么。
不过,陈石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瞧了半天后才转身准备离开。
有战士替陈少校打抱不平,就要去揣了锅子,却也是被他给拦了下来,说道:“你们做也做了,吃也吃了,人家没找你算账,你还要去揣人家祸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人还要理论,就被陈石给拦了回去,说道:“好了,走吧,我们去将你们杨少校给换下来。”
一提到杨屠巳,其他人好像才将他想起来,也跟着想起刚刚才牺牲的三名兄弟,一瞬间队伍里就沉寂了不少。
陈石本想安慰,却也不得不如实说道:“他们三个与那些人不同,不是简单唤回神魂就可以复活的。”
这些人本就有见缘识灵的修行基础,如果不打消这种念头,恐怕即便是将来修为精进也会陷入妄境无法自拔,诸又解释道:“生死乃大事,即使神迹也不可逆,要不然那些大能者又何必总是躲起来很少涉猎人间事?不就是怕沾因果业力吗?”
经历过战场的士兵,哪里会不明白生死的道理,仅一句简单的解释,他们也已经能够释怀,神情庄重为战友做出最后的默哀送别,护在陈石四周缓缓便战斗正憨的那边走去。
半空之中,杨屠巳手擒屠魔剑,一招一式都声势浩大,却没有半点遗漏在外,惊动还侥幸仅存的一些普通人,却不想他甘鱼同样有收敛动静,就好似行走在黑夜里的人怕吵醒了周围已经熟睡的乡亲。
遥遥看到靠近过来的陈石等人,甘鱼才猛得向前推了一把,简单得就像是在推开有些挡路的障碍,还顺便说道:“不跟你玩了,这次算他小子幸运,没有让我抓到把柄,只是下一次如有再犯,定当不饶。”
说完便化作一抹黑烟,直接消散在了空中。
别看他只是简单一推,却是直接将打得正欢的杨屠巳给推开了百丈开外,就连神识锁定都截然断开,让杨屠巳一时之间失去了甘鱼踪迹,这才让他能有时间和机会施展鬼族秘术,直接借阴遁逃脱。
杨屠巳也是越打越是心惊,明明从修为来看,自己在顿悟以后已经强上他甘鱼一分,差距虽然不大,但也至少不应该会像现在这般任人拿捏吧?
可即便是自己已经尽了全力,还是没办法能将其拿下。
看他走时候的样子,甚至是还游刃有余。
等杨屠巳有些沮丧的追了回来,看着此刻的陈石,即是心疼又是有些委屈,说到底他现在也还只是个孩子。
陈石安慰道:“不是他比你强,是以你今天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此时的他;同样此时的他也不能伤及今天的你。
就好比你不能挡住此时的风,而风也撼动不了现在的你一样。”
说着,像是刻意在为陈石的话做出解释,还真的刮起了一阵强风,杨屠巳却是纹丝不动。
陈石却没忍住往回缩了缩脖子,显然是扛不住这般的寒冷。
杨屠巳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问道:“那他就这样跑了,岂不是还要继续到处捣乱?”
阿傍明知道甘鱼有问题,却一直没有妄下论断,有些不明白,甘鱼乃阴界阴司,为何要到处捣乱?捣什么乱?
陈石看回头看了一眼阿傍,却发现自己现在也不能在他面前拆穿甘鱼身份,如果不然,等他们下一次见面,阿傍就不能再作为震慑他甘鱼身份的一种手段。
别看此时的甘鱼拿杨屠巳没有办法,可别忘了邢放的手上可不止这点儿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