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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傍依言,就挨着陈石的身旁席地而坐,尽快速的恢复一些神识灵力。
而陈石此刻布置也已经差不多完成,略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楼下的甘鱼,苦笑得摇了摇头,也是不得不赌上一把。
方才他故意将打入,说成打落轮回,实际上还真是吓唬他甘鱼的。
这也仅仅是在布置列阵的时候突然想明白的一个道理。
鬼族原身明明都应该是阴魂,却为何能把许多将死之人的肉身一并给同化?
而楼下这些昏迷的人中,三魂已去其二,天魂不可窥,谁也不清楚具体还在不在肉身之内。
照理说他们现在也已经只能算是一个死人,却又因为七魄不灭,隐隐还能牵扯住其神魂,有回归迹象。
这个时候陈石就已经能断定,这必定是邢放刻意留下的局面,至于其目的,就只能从甘鱼的所作所为中来推断。
陈石以九字真言为辅,在掌五行之力,前达天极境,护持降魔、护身、洞察之力。目的就是要在接下来的施法之时能更容易掌控局面,也有意防止可能存在的混乱之举。
而外围六字大明咒,即使陈石自己都叹呼神迹,乃冥冥之中于脑海间自然浮现,却恰好符合此时所需。
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分别代表着人的六欲八苦,指的就是见色、乱音、贪音、狂食、忘义六欲,和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这恰恰涵盖了人所有的欲望和痛苦,也是轮回六道。
要想将楼下这些人,所丢失的魂魄全部给找回来,就非得以这六欲八苦为引,以大明咒加持,颂不可思议大功德和利益。
甘鱼之所以紧张,乃是因为陈石既然能以六字大明咒为之请,自然就不排除能用它来打落神明,且这份打落,非一般殒身恤魂,而是以六欲八苦断法折身,破五衰、斩造化,不入轮回。
即便他真是冥界阴司,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甘鱼本身就很谨慎,也不敢造次,落坐在楼下,也想看看陈石到底能不能请回那些人的神魂,说不定对他还有什么额外的启发,也必须得弄清楚神魂到底能不能逆施,这也关系到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喂养五行魔兽。
陈石现在没时间去搞清楚这六字大明咒为何会悄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如果这一次能顺利将这些人的神魂寻回来,陈石就有把握破解所有失魂之症。
不仅是能解决新生之人,先天神魂有失的情况,也能破除眼前的瘟疫,还能阻止邢放继续祸灭苍生。
实际上陈石还想到了辜芙蓉。
如果自己这一次能成功,兴许就能帮她看清楚何为神魂,又如何抹灭记忆,跳出缘孽纠葛。
叫杨屠巳出去找根竹子,本以为是件最为简单的事,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没见他返回。
眼看着毛磊等人已经快将所有人寄托之物分理完毕,还是不见杨屠巳踪迹,毛磊自告奋勇上楼询问,要不要出去接引?
陈石劝慰道:“不必担心,他所寻竹子并非普通一般竹子,乃需花开而不死之青竹。
这个地方可能没有,得去远一些的地方兴许才能找到。”
一般的竹子也就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有些特别的品种最高可能有一百二十年的生命,可花开而不死的竹子确实还没怎么注意到过。
毛磊问:“我听说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而一旦开花,很快就会死亡?又怎么能找到花开而不死的竹子呢?要是找不着怎么办?要不要我先准备个什么其他的东西代替一下?”
不可谓毛磊想得不够细致,但这点还真不好随意代替。
反正也还有时间,即是给自己梳理一下思绪,也是解释给毛磊听,说道:“我们之所以能修行,一半是靠机缘,另一半是靠悟性,这个机缘就是异数。
竹子开花则死,这是常态,而要想有违常理寻另辟之道,就只能是寻一般异数方才能奏效。
竹子中空外韧,生有界节,是最天然的结界之物。而神魂见阳则融,遇阴而化,除了先天之灵的肉身,很难有其他东西能容纳它而不伤。
异数花开不死竹,有夺机缘之功,又具重数之灵,最具神效,也是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承载器具。
离此地不远处有一片竹海,是最有可能找到花开不死竹的地方,所以我才让速度最快的杨屠巳前去,如果连他也找不到,只能说天不遂人愿,至少他也会带回来一支普通的竹子,将就其用吧。”
原来陈石已经做了打算,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思缜密,毛磊这个时候才算真正对他有些钦佩。
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赞叹道:“能想得如此周到,你是厉害的,那接下来该需要我们做什么?”
陈石暼头看了一下楼下还在忙碌的众人,吩咐道:“一会儿分理完,就麻烦你们找个离这里至少百米开外的地方,顺便想办法煮上一大粥,不管成与不成,到时候他们醒来都一定会饿,也算是尽心做的体贴些吧。”
“嗯?”
毛磊这话没听明白,问道:“什么叫他们会醒来,又成与不成?”
陈石微微有些皱眉,对于自己一些地方,以他如今的修为、认知,始终还没办法想得明白,所以一且都还只能是赌上一把。
说道:“我这个办法是能将他们神魂给唤回来的,只是从他们被夺神魂到如今,你不能保证他们到底会经历什么,会不会已经被伤及神魂?又或者说,当初夺他们神魂的人是不是就已经伤了他们的神魂呢说不定。
假如真有这些变数,即使将神魂唤回来,他们会苏醒,但也已经避免不了神智痴呆、丧失情志、灭绝人轮、寿数夭折等情况。”
毛磊有些明白,假如真是那样,还真不如没救过来呢。
一想起城里的情况,这些人的家属十之八九已经折损在那次瘟疫之中,即使陈石所怀疑的情况都不存在,又怎么能缓得过去?
假如真是那样,还不如犯些毛病呢。
一时间,毛磊有些矛盾了,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此举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正在凝神的陈石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毛磊的异常,悄然施展共情之术影响了他的神智,有时候一个性格果决的人如果钻了牛角尖,可能所超生的变故会比一个**更加沉重。
顺便开导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即便是天不遂人愿,难道说这一切都可以放任不管吗?
俗话说,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你总是要搏一搏的,要不然,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依然会可能被你放弃。
我们所救的不单单是这一千人,而是所有人的希望。”
一句希望,这才重新将毛磊眼中的光重新点燃。
略微有些恍惚,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后才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可以有牺牲,但不能没了希望。
一百米的距离是担心我们会打扰到你吗?要不要做些其他的准备?”
陈石摆了摆头,从刚才写下第一个字“临”字只时,身子就已经盘膝而坐,到现在都没有再挪动一丝身形,毛磊这样问,实际上是想问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
毛磊:“那我去安排了。”
陈石简单的“嗯”了一声,毛磊这才转身朝着楼下走去,等已经走下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随身的配枪给拿在了手上,甚至都已经打开了保险,子弹上了膛。
这下是真的把他惊得手指都一哆嗦,差点就走了火,尽力控制住有些颤抖的手指,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枪给卸了下来,汗水“哗”得一下就流了出来。
太诡异了!难怪陈少校要让自己一行离得远一些,原来不是怕我们打扰到他,而是他担心会影响到我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楼上正在调息的阿傍没有挪动身子,却睁开了眼睛,问道:“其实将他们留在身边更能保护你的安全,事实上刚才他们开的那几枪已经伤了甘鱼,虽然不严重,却也能令他有所忌惮。”
陈石又看了一眼楼下依旧坐下窗台上的甘鱼,说道:“那也只是皮毛之伤,甘鱼如果要动手,那点伤根本不会在乎,反倒是将他们留在此处,会令我投鼠忌器。
况且一会儿施法之时,千人生魂被唤回,新魂怨憎,恐有极凶,万一要是伤着了他们,岂不是更加添乱?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有些手段,但我不想为了这一点点底气就可能伤及他们。
甘鱼暂时不会动手,至少在我完成唤魂之前他不会。”
说着,陈石又极度真诚的看了一眼阿傍,才说道:“如果他真的要动手,这里面也只有你才能拦得住他。”
阿傍有些震惊的看向陈石,有些不相信他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自己身上,反问道:“我?你不是开玩笑吧,刚才那一下,已经差点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