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翰想着,找机会告诉妈妈裴蛰衍的事,爸爸像是疯了,得叫妈妈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回程车上,淼淼阿姨和妈妈讳莫如深的,他有预感,肯定和爸爸有关系。
之前他想爸爸妈妈复婚,也是因为看爸爸实在真诚,现在看来……
爸爸是真疯!
他不能看着妈妈往火坑里跳。
比起爸爸,他虽然也不太喜欢陈清淮,可不得不承认,陈清淮的确比爸爸更适合做丈夫。
至于他跟小时时——
以后就算妈妈跟陈清淮有了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他会负责照看好弟弟的,不给妈妈添麻烦。
“翰翰,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苏七月从楼梯上下来,习惯性碰了碰裴翰的额角。
裴翰把弟弟抱紧了些,“妈妈,我不反对你跟陈叔叔了。”
苏七月:??
小时时:??
“哥哥你——”小时时懵了。
“翰翰,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苏七月哭笑不得。
她还没答应陈清淮的追求呢,怎么这一个个的都开始撮合他们了,徐淼这样,现在翰翰也这样。
苏七月摇摇头,又揉了一把裴翰的脑袋:“好了,睡懵了?饿不饿?妈妈做饭?”
几乎苏七月话音刚落,电话响起来。
裴翰心口一跳。
眼见妈妈接起电话,眉眼是开心的,他才放下心。
苏七月放下手机,看着俩孩子说:“新来的阿姨到了,待会儿让她露一手,你们俩也尝尝,不行再换。”
小时时急了,扑腾着从裴翰怀里下来:“妈妈,张奶奶不回来了吗?”
苏七月接过抱起小时时的接力棒,耐心道:“当然没有,只是请一个阿姨临时帮忙,张奶奶不在,咱们还要吃饭,家里也需要打扫不是?”
小时时听懂了,示意苏七月放他下来,他自己去玩儿。
苏七月笑了下。
她看着裴翰把弟弟领走,兄弟俩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摆弄玩具,她第无数次在心里感慨,这俩孩子真的是天使宝宝,来向她报恩的,怎么会这么乖,这么听话呢?
苏七月感叹片刻,立刻给物业打去电话,让他们通知保安放人,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她下楼去接人。
新阿姨年轻些,皮肤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干净,很温柔。
第一印象不错,苏七月再一次在心里肯定了徐淼的未雨绸缪。
要知道,合适的阿姨可不好找,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住家阿姨过年肯定是要回去的,过年这段时间怎么办,总不能主人自己打扫卫生,自己做饭吃吧。
人手紧缺,合适又能干的阿姨更是抢手。
也不知道徐淼磨了多少嘴皮子,才把宋阿姨请过来。
跟宋阿姨简单说了说要做的,就让宋阿姨去做饭,房卡副卡也给了她一张,家里没有菜,宋阿姨得先去超市买菜。
张阿姨有一份工作笔记,宋阿姨看过后,定下四菜一汤的菜单,拿给苏七月看,上头都是孩子跟她爱吃的,菜色还有些难度,摆明了宋阿姨是要露一手。
苏七月含笑答应。
餐后,苏七月肯定了宋阿姨的工作,两个孩子也给这顿饭打了高分,虽然比不上张阿姨做的合口味,但也不错了。
“那宋阿姨,就先照一周的工作量,这七天就麻烦你了。”
张阿姨初八就回来了,宋阿姨待不了七天。
只要宋阿姨尽心,多给她些工钱也没什么。
“好的苏女士,谢谢您。”
宋阿姨脸上写满感激,好的住家阿姨不好找,好说话的雇主更是打着灯笼都难寻。
苏七月微笑,就去陪孩子玩儿了。
同一时刻,温泉馆内。
裴蛰衍坐在别墅里,服务人员贴心地送来泳裤,像是为了安抚他,还赠送了好几条,覆盖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
他黑着脸,兀自生闷气,撇眼扫过装着泳裤的盒子,一眼就看到绿色的泳裤。
登时,那盎然的绿就映照在他脸上,灯光落下,抽搐的脸部肌肉无从遁形。
他甩臂横扫,黑子就掉进了**桶。
裴蛰衍怒而起身,上了二楼。
没过几分钟,他下来了。
他有预感,七月很有可能已经带着孩子回去了。
他立即给廖助理打电话,让他叫人去打探。
很快,廖助理传来回信,说是苏七月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手握着手机,发出吱嘎吱嘎地响声。
廖助理听见后,立马闭紧嘴。
他命真苦,大过年的,他连夜赶到温泉馆来,还不能回去,还得遥控指挥荔城那边的人cos狗仔。
他不会还没熬到退休,就因为侵犯隐私被警察叔叔逮进去吧?
廖助理满心惊恐,裴蛰衍传达了另外一条指令。
廖助理现在就得去温泉馆,开车送裴蛰衍回荔城。
就现在,就此刻。
廖助理内心是崩溃的,谁家好人动不动就熬两宿一天!
“好的裴总,我马上就去。”
开了将近三个小时车,廖助理累死累活把裴蛰衍送进小区。
见裴蛰衍没有别的吩咐,他才驱车回家。
裴蛰衍站在苏七月家楼下,仰头看了好一会儿,后颈酸痛难耐,他才垂下头来。
从兜里摸出烟,另一只手进兜里找打火机。
半晌,他苦涩一笑,打火机应该是落在车上了。
荔城的冬天很冷,跟京城不一样,京城的冷风干,冷也只是外表冷,荔城的冷风潮湿、阴寒,冷进骨子里。
没过多久,裴蛰衍的手就冻得通红。
突然,手机跟索命一样叫起来,他拿起来一看。
看到裴夫人的号码,他皱眉挂断。
裴夫人锲而不舍,后来换成管家的电话。
他蹙眉接起:“什么事?”
管家也尴尬,他还没说话,手机就被裴夫人夺过去。
“蛰衍,你在哪儿呢?大过年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你长大了,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是吗?”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死了!”
难听的话传进耳里,裴蛰衍把烟咬进嘴里。
苦涩的尼古丁气味划过喉咙,痛苦化作尖锤,捶打着太阳穴,他哑着嗓子道:“我为什么来荔城,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