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老师，你的年龄……这么小的吗？”
赵羽彤试图寻找更合适的用词。
但她太过震惊，脑袋有点懵。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业界成名好几年的荧老师，竟然会是高中生？
夏子楠微笑地说：“我年龄还比较小的时候，就已经生了病，没有办法去学校，所以就在家里学插画。
“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在靠着画插画赚点儿钱。”
她抬起头，轻轻地说：“你们坐吧……这是你男朋友？第一次见，真的很帅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眼熟？”
张无用跟着赵羽彤，在病弱少女的对面坐下。
子楠一开始那句“主……”将他吓了一大跳。
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喊出一句“主人哥哥”，不知道彤彤会怎么想？
但是不对啊。
除了两个在网上都叫作“荧”，先前的各种细节都对不上。
不管是年龄，还是城市。
还有子楠上次给他看的、她画的张图……这算扮猪吃老虎吗？
另外。
如果子楠就是荧老师。
张无用想起那张，少年拿着胡萝卜、兔女孩满身泡沫的插画……这姑娘这么污的吗？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榜一妹妹。
“我男朋友张无用！”赵羽彤介绍道，“他最近在拍电影。”
“啊，我想起来了！”夏子楠轻轻地一拍手，“做主播的魔教教主张无炁？最近因为那部射雕英雄传电影，争议挺大的，没有想到竟然是你男朋友。”
赵羽彤问：“荧老师你的男朋友呢？不是说也会带来吗？”
夏子楠说：“这个、这个……他刚好有点急事，又匆匆走了，不好意思。”
赵羽彤连忙说：“没事、没事。”
与此同时。
看到另一边的女服务员睁大眼睛往桌下看的张无用沉吟一阵。
他手一动，装作将面前的菜单失手掉落。
然后弯腰在地上捡菜单。
目光往垂落的餐桌布下，往内看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女生双手抱膝，蹲在内头靠近子楠的位置。
两个人的视线彼此相撞。
你藏在桌子底下做什么啊？雪琴同学！
看着藏在桌子底下，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的某女生。
张无用是彻底无语了。
你还不如别躲。
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彤彤发现，那更加说不清了吧？
张无用重新坐起。
所以说，最初姚雪琴是打算在这里充作子楠的“男朋友”的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
我魔域里的妃子们，能不能有一两个正常点的？
张无用想来想去。
廖老师怎么都不能算是正常。
雪琴同学也不用说了。
玛丽和小棠两个学姐，张无用很怀疑她们小时候是种怎样的奇妙生物。
水吒和火吒仙童降世，估计比魔童降世好一些，但也绝对不能说是正常人。
他原本以为。
子楠妹妹是七位明妃里，唯一正常的那个。
结果她打小就会画涩图？
女服务员小心翼翼地上前，往三位客人要点些什么。
她刚才亲眼目睹，某个先来的女生受惊似的，钻到了桌子底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不敢问。
毕竟其中一个，连他们经理都得喊一声“大小姐”。
张无用与赵羽彤各自点了一份甜点。
等女服务员拿着单子离开。
赵羽彤看着对面的少女：“荧老师——”
夏子楠说：“我的名字叫做夏子楠，叫我子楠或者荧就好。”
这位是主人哥哥的女朋友？她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该唤她一声嫂子，还是唤一声女主人。
“那我就叫你荧吧！”赵羽彤说，“我的真名叫做赵羽彤，你叫我羽彤也可以。”
夏子楠甜甜地微笑着：“羽彤姐姐。”
她莫名地觉得，叫姐姐可能更好。
赵羽彤被她叫得骨头都酥了。
赵羽彤早就很想要有一个妹妹。
赵羽彤原本以为，荧老师是比她大很多的业界老前辈。
来这里时候，多少还有点紧张。
没想到，荧老师竟然比自己还小。
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登时，她与夏子楠聊了起来，也不再有原本以为会有的隔阂。
“荧，你真的有男朋友吗？”赵羽彤忍不住问。
“其实没有的！”夏子楠偷偷往斜对面某人的男朋友看了一眼，“因为你带了男朋友，所以我想着，找一个人跟我一起来，冒充一下，不好意思。”
赵羽彤点头：“这样啊，倒也能够理解。毕竟是见网友。”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男朋友，人有点麻。
搞了半天，子楠想要我冒充她的男朋友，来见羽彤？
还好这事没成。
不然现在躲在桌子底下的就是我了。
不过，我没有来，那你带上雪琴同学是怎么一回事？
张无用想象了一下。
如果雪琴同学没有及时躲在桌底。
子楠指着雪琴，向彤彤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
他觉得能震惊彤彤一百年。
紧跟着，两个女生聊得火热。
毕竟，她们现在是年龄相差不会太多的同龄人。
很快，店里也给他们上了糕点。
张无用点的是戚风蛋糕。
他觉得，这家店贵，但确实是有贵的道理。
切下一块，放入口中，酥酥糯糯，入口即化。
听着她们两个的聊天。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羽彤写的书，书名叫做《美梦犹未醒》？
他打开手机，查找了一下，终于在一个以言情为主的女性向网站，找到了这本书。
开书第一页。
女主角被泥头车撞了，躺在病床上，正陷入绝望的人生中。
这开头有点眼熟。
但是再往下看，就会意识到，这真的是一篇奇幻言情故事。
基本上被放弃，躺在病床上，靠着机器维持生存，意识却又分外清晰，从而异常痛苦的女主，睡去后，进入了梦境。
梦境里是另外一个世界，慢慢的迷雾中，她遇到了同样陷入人生困境的男主角……也就是插画中，那个拿着胡萝卜的少年。
至于女主自己，在男主角的眼中，是一只病弱而又可爱的小兔子。
这本书，在那个网站里评分很高，看上去真的很火爆。
张无用若有所思。
彤彤多次提到过，这个开篇得到了“荧老师”的指点。
梦境是彤彤自己的感受。
她曾经花费大量时间，来研究关于梦和潜意识。
开篇的女主角，倒有点像是子楠自己的影子了。
谈了作品，又聊到插画。
赵羽彤感叹着：“荧，你明明这么小，画却画得这么好，真的很不容易。”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说：“我明明也是按照你教的来画，却是画成这个样子。”
张无用探头看去……原来这张是你画的啊？
夏子楠小声说：“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糟，毕竟羽彤姐姐你也只是刚学。”
赵羽彤摇头：“你就别安慰我了，你那个朋友说得对，我没有那个天赋，咱还是不画了。”
夏子楠往她旁边的主人哥哥看去。
张无用头皮发麻。
他看向斜对面的夏子楠：“没想到那种少年拿萝卜的图是你画的，画得很好啊，我挺喜欢的。”
夏子楠非常的慌。
主人哥哥听上去是在夸她。
但她骗了主人哥哥也是事实。
赵羽彤看到荧双手紧抓衣角，以为她毕竟年龄小，这种场面下还是很紧张。
于是拍开男朋友：“不要吓到荧妹妹。”
她干脆起身，搬到她的斜对面，与荧坐在一起。
“荧，你的身体？”赵羽彤轻声问。
“渐冻症！”夏子楠低声说。
“渐冻症？”赵羽彤吓了一跳。这个不是绝症吗？
“但是已经好多了！”夏子楠小声说，“家里请了许多国内外有名的医生，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好起来。”
赵羽彤牵住她的手，觉得她这么年轻，就遭受这种病痛折磨，不由得分外怜惜。
在内心深处，愈发地将子楠当成妹妹。
两个人相见恨晚，就这样越聊越多。
桌下的姚雪琴叫苦连天。
原本。
她躲在自己这一边的桌下，倒还好些。
没想到，赵羽彤居然坐过来了。
担心被赵羽彤的脚碰到的她，不得不往无用同学那边挤。
张无用也发现，情况不妙。
现在，他和彤彤面对着面！
这桌子底下，可没有那么大的空间。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的啊。
姚雪琴开始往他这边挤。
担心被彤彤知道，桌底下藏了一个人的他，不得不给她更多的容身之地。
毕竟是高档甜点店，整个桌面都铺着华美的桌布。
桌布垂落处，轻轻地晃动间。
蓦地，他睁大眼睛。
一双纤纤玉手，往他的滑去。
别闹你！
被羽彤发现了，你是真的不要命啊？
桌布晃动间，又有脑袋，往他这边靠近。
他只好腾出手，去按住这脑袋。
你真的是皮痒了。
此时，为两个女生送上果汁的女服务员，从他旁边经过。
她睁大眼睛，看着本该垂落的桌布往那英俊的男生腰间翻起。
内中显然有颗脑袋，似乎正在努力地做些什么。
张无用抬头看她……你不要误会，没到那种地步。
但是藏在桌下的女生显然真的想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