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冷漠又高傲的人此刻却像是一头受伤的小鹿。
虞晚晚推开窗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高冷与现在截然相反。
甚至,当时他未经自己允许直接闯入她的闺房,而现在却在外敲起窗户。
“进来吧。”虞晚晚转身刚准备去点蜡烛,娇小的身体蓦然落入一道宽阔且温暖的怀抱中。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间,令她感觉酥酥麻麻。
“别动,可以吗?”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请求,虞晚晚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她浅浅点头。
小间里,冬华默默地关上窗户,就连呼吸也放缓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虞晚晚困意上头,才将男人的手扯下来,“你该回去了。”
“晚晚~今日我心情很不好。”喑哑的声音宛如被困小兽充满着迷茫跟无助,崔之洺幽深的眸色越发深沉,他垂下浓密睫毛看着怀中的人,眼底仿佛诉说着可怜,虞晚晚叹了一声,“堂堂崔指挥就别装可怜了,我知道今**爹来了后,你将他软禁,而不是他将你软禁。”
她之所以放崔之洺进来,也只是觉得即便如此,崔之洺也的确可怜罢了。
但现在这人还得寸进尺,她就不惯着了。
崔之洺身体猛地僵住。
到底是谁告诉虞晚晚这件事的!
他凶名是在外,但偶尔也可以在虞晚晚露软弱的机会都不给?
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如水,仿佛能直接看透他的内心,崔之洺要不是脸皮厚,现在都要脸红了。
“我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崔之洺轻咳一声,随后放开怀中的人,飞快离开。
离开的速度比来之前快了许多。
虞府内侍卫看到,都纳闷,崔指挥这是见鬼了?
……
崔烨华骂了整整一夜,愣是没人管,倒是骂的嗓子都要出血。
气的他一夜睡不着,竟然一病不起。
崔管事找了大夫给他看病,但崔烨华不愿意,直接将药箱给砸了,放狠话,要是崔之洺不退掉这门婚事,他就死在这里。
崔之洺知道后,连眼皮都懒得抬,不咸不淡道,“告诉他,要是死在这里,我给他风光大葬,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崔管事毫不意外这个回答,也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崔烨华。
崔烨华气的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这兔崽子是真的巴不得他死在这里!
“让他过来!”崔烨华怒不可遏,他就不信,自己这个当爹的就这么没用,连死都威胁不了儿子。
崔管事态度恭敬道,“主子已经进宫见陛下了,老爷若有事,还是等主子回来,不过主子归期未定。”
崔烨华:!!!
他敢保证,这兔崽子是故意的!
而且崔之洺是真的做得出来眼看着他死的事情。
胸口被气的喘不过来气,吓得他抓紧了脖子,赫赫声不断,视线落在药箱上。
崔管事极其懂事的让大夫赶紧给老爷子看病,别真死在这里。
主子到时候还得守丧。
不吉利。
……
勤政殿内。
华宣帝视崔之洺如无物,专心致志的处理奏折,这一处理,就是两个时辰。
崔之洺的姿势始终没有变化,甚至连挺直的腰杆也没变动过。
福公公看着君臣二人暗暗较着劲,心中暗道不好。
往日崔指挥即便做错了事情,陛下都是发一通火,将其赶出去,事情也都过去了。
偏偏如今暗暗较劲,才是陛下真正生气的时候,崔之洺还不肯给陛下低头。
这事态发展很不妙啊。
福公公站在华宣帝身旁,不断地给崔之洺使眼色,要是再不哄哄陛下,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可崔之洺对他的示意视而不见,福公公都要绝望了。
怎么跟陛下一样的倔脾气。
正当他头疼该怎么缓解气氛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四皇子求见~”
久久没有抬头的华宣帝这时才停止笔,沉冷的声音响起,“宣。”
即便不是崔之洺主动缓解气氛,但压抑紧绷的氛围荡然无存,福公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脸上也露出笑容,应了一声,尖细的嗓音回荡在殿内。
随后,百里容祁从殿外走了进来,他的视线没有看向崔之洺,而是直接在华宣帝面前跪了下来,“儿臣有要事禀告。”
华宣帝掀了掀眼皮,威严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沉声道,“何事。”
百里容祁头也不抬道,“是有关荣昌侯府。”
福公公:?
陛下今日宣崔指挥进宫,又不理会,就是因为荣昌侯的事情。
谁让崔指挥居然敢擅自对老荣昌侯动手,即便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崔指挥,但陛下也知道马车突然爆开是崔指挥所为。
不过,他还算有分寸,只是将人重伤昏迷,还没直接弄死人。
否则这会儿可就不只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华宣帝当即眉头紧蹙,他看的出来,百里容祁是特地为崔之洺才来,而他现在不想提这些事情,“荣昌侯府的事情暂且不提,你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
“父皇。”百里容祁没有直接退下,而是沉声直接禀告,“荣昌侯府涉险欺诈百姓,还私自挖朝廷金矿,涉及的金额巨大,还请父皇定夺。”
华宣帝本想呵斥他的声音蓦然一停。
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此刻充满着震惊,“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百里容祁抬起头道,“父皇,荣昌侯府的收支一向不对,前两年是靠着骗虞家才能维持侯府支出,但裴少文赶走昌恒楼掌柜,又擅自挖金矿,切金楼首饰不纯,不仅欺骗了百姓更欺骗了不少达官贵人,其数目只怕高达十万两银子。”
福公公听到这个数字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擅自挖金矿,还赚了十万?
他怎么记得昌恒楼开张也不过才半年。
短短时间居然赚了这么多?
难怪荣昌侯假死离开虞家了,有如此金鸡在手,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华宣帝心中也止不住的震惊,十万两银子?
还是私自挖金矿才有的钱。
这跟从他国库里偷钱有什么区别?
他什么都能忍,但对别人拿他的钱绝对不能容忍。
“来人,宣荣昌侯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