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充其量,叫,隐瞒。
可贺京准依然心虚,不大有底气:“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
江宝瓷点头:“哦。”
贺京准咽咽喉咙:“别生气...”
江宝瓷:“不生气。”
“......”贺京准缄默短瞬,极为荒唐,“你为什么不生气?”
江宝瓷:“其实很气的。”
贺京准又蔫了:“别生气。”
江宝瓷:“好。”
“......”
这怎么,跟鬼打墙似的。
贺京准感觉她在玩自己。
江宝瓷捧着茶盏,一口接一口地嘬,时不时觑他两眼。
唉。
就说吧。
很好拿捏。
喜怒哀乐全交托在她身上,这可怎么好。
江宝瓷忽然歇了逗他的心思,把茶盏放下:“回家?”
贺京准脸色难看:“我不回那冰冷的屋子。”
江宝瓷挺直腰背,手在他脸颊胡乱搓了一把。
男人下巴新冒出的青色胡碴扎她手心,江宝瓷摸上了瘾,嬉皮笑脸摩挲:“我送你回,行吗?”
“不行,”贺京准嘴硬,只是姿态软了,下巴搭进她手心,纵着她动作,“下雪呢,你自己回九州,我不放心。”
江宝瓷:“你想怎样啊。”
贺京准低眼,将她锁在视线中:“留下呗。”
“......”
贺京准薄唇抿了下,补充:“你睡咱们原来那个屋。”
江宝瓷正在考虑。
雪天她并不想跑来跑去。
贺京准又巴巴一句:“我就在床下打个地铺好了。”
“......”
是没别的房间了吗?
从茶馆出来,路政的车开过,正在往主道上撒化雪剂,防止积雪结冰,影响明天的通行。
江宝瓷站在台阶,想将透明雨伞撑开。
雪太大,视线模糊不清,贺京准摁住她撑伞的手,低着嗓:“我把车开过来...”
这样她就不用走这又湿又滑的一段。
江宝瓷摇头,还是把伞打开,递给他:“我陪你。”
“......”贺京准心腔猝然被酸涩围剿,他接过伞,手臂将她兜进怀里,“好。”
雪地上绵延出两排脚印。
他踽踽独行的路,也有了愿意陪他前行的人。
-
江宝瓷没在润都过夜,她骨子里有自己的偏执,认为一段好的感情,需要双方精神上的合契,欲望,要排在精神之后。
许是她一路经历了太多,在选择爱人上,会更挑剔一些。
吹毛求疵一些。
她与贺京准的相识,始于交易和利用。
如今再开始,就要干净、坦诚、纯粹。
贺京准没说什么,就是脸色有些哀怨,缠她给自己发视频,甚至欲言又止,里外透着让她哄自己睡的别扭。
一个视频打完,江宝瓷翻身,在黑暗里跟江布侬炯炯有神的目光撞上。
“......”江宝瓷一巴掌拍她脑门,“要么回自己房间睡,要么就闭眼。”
江布侬撇嘴:“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好玩。”
江宝瓷:“哦,你瞒着我跟霍公子谈时,不好玩?”
“......”
沉默。
江布侬哼叽几声:“我跟他有点年龄差,相处时,他就有种...爹味,不像你跟姐夫...”
江宝瓷蹙眉:“你打住,你不会想说我有妈味吧?”
“不是,”江布侬无语,“你一身的驯兽师味,姐夫像条等驯的野兽。”
江宝瓷仰天。
所以呢。
江布侬在被子里蛄蛹两下:“姐,如果你不要他,我看他会死。”
“......”
江宝瓷忽觉好笑。
她努力着没活成妈**样子,身边任何人的离开,都不会影响她前行的脚步。
却遇到了...贺京准这么一个,一点都不介意将弱点露给她看的人。
像一只,只会在她面前翻肚皮晒太阳的动物。
还必须她摸一摸、拍一拍才能哄好的那种。
“就是,”江布侬含糊,“他一张脸那么冷酷,怎么一跟你说话...恶心。”
反差太大,她都起鸡皮疙瘩了。
江宝瓷失笑:“他就是,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