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统领?您这是怎么了。”
江朝华跟周迟在这花丛边上待了有一会了。
沈氏本来就是受了刺激才晕过去了,时间一长,她自然也就醒了。
沈从文怕江朝华担心,一得知沈氏清醒便来找江朝华。
可刚过来他就看见了燕山,刚想搭话,不曾想燕山一个趔趄摔倒了。
他摔的四仰八叉, 沈从文嘴角一抽,心道这是怎么了,他居然也能看见燕南天身边的得力干将在平整的路上摔跟头。
“没事没事,最近我这膝盖疼的厉害,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那什么,我是受我家王爷之命来给沈夫人送些东西的,我一个粗人也不好去见沈夫人,这东西便由小将军代为转交吧。”
燕山从地上站起来,他手上抱着一个锦盒。
那锦盒他抱的小心翼翼的,哪怕自己摔了也没摔到锦盒,看样子里面装了贵重的东西。
江朝华闻声看去,燕山对上她的目光,微微拱手:“末将还要回去回禀王爷,这便先告退了。”
燕山说话说得急,沈从文也没怀疑什么,毕竟在军中行军打仗将士们都是这样的。
若是跟朝中的文官一样说话文绉绉的,只怕敌军都打到家门口了。
“这盒子倒是挺沉的。”
沈从文看着燕山的背影,微微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锦盒。
锦盒很沉,沈从文心道这盒子里不会装了什么兵器吧。
燕南天是武将,武将送的东西,大概也逃不过一个武字吧。
“妹妹,姑姑醒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沈从文想起沈氏,也顾不得旁的,赶忙说着。
沈氏一醒便跪在老侯爷跟老夫人身前不起。
她原本就受了委屈,如今又这般哀伤,老侯爷跟老夫人怎么受得了,三个人哭做一图,让人心疼不已。
“好。”
江朝华颔首,走出花丛。
见周迟没动,她扭头又道:“周迟,与我一起去吧。”
她的神情很自然,丝毫没有要对周迟避嫌的意思。
沈从文若有所思,随后眉头皱起,周迟也不犹豫,立马跟在江朝华身后,与她一起往院子内走去。
“唉。”
手上的盒子沉甸甸的,沈从文虽是武将,但却比他的两个哥哥心思要更细腻。
他隐约觉得燕南天对沈氏的态度很不同,姑且拿他主动当江晚风的武师傅这一点来说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是以,在沈从文的心中,手上的这盒子一定代表着特殊的含义。
且先不说沈氏跟燕南天,还有燕景跟江朝华呢。
之前京都传的沸沸扬扬,说燕景心仪江朝华,传言不传言的他不是很在乎,可他亲眼看见了燕景对江朝华的态度跟神情。
燕景那个人他还算了解,倘若认定了什么事他绝不会放手。
可江朝华如今对周迟态度那么亲昵,这叫什么事啊。
这未免也太乱了吧。
所以,他觉得江朝华带沈氏出京散心说不定是个好办法。
这样能让诸方都冷静一下,仔细的想一想他们到底要什么。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风华苑。
镇北王府很大,大到一座宅院人走在里面都像是在走迷宫一般。
长安城除了皇宫,最大的宅院就属镇北王府了。
王府内几乎没有什么丫鬟,仅有的女性,也只是五六个老掉牙的老嬷嬷,其他的,都是清一色的壮汉。
远远的,巡视的侍卫们就看见燕山神色慌张的往风华苑的方向跑。
风华苑是主院,是燕南天住的地方,所以这里巡视的侍卫更多。
侍卫们从未见燕山如此一副慌张的神色,都赶忙将路让开。
“莫非是南诏或者是倭国的人攻打边境了?”
“是啊,不然统领他怎么这么着急。”
燕山一股脑的跑远了,甚至还用了轻功,侍卫们看的眉头打节,喃喃开口。
只有生了战事燕山才会这么激动吧,可南诏跟倭国的使臣都还在京都呢。
就算是要打仗,他们也得走了再说啊,这个时候动手,未免太草率了吧。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风华苑内,燕南天正在练武。
他原本是在书房看书,可猛然得知了沈氏休夫又晕倒被带回沈家的消息,他就坐不住了。
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出面,一出面便无法坐实沈氏休夫都是江贺的过错。
沈氏在乎名声,在乎太后跟沈家的名声,他要是忍不住冲过去了,肯定会惹沈氏生气。
所以,燕南天忍住了,但他也没法静下心来看书,只得得在院子中练武。
他手上拿着一把青龙焱大刀。
这把大刀是皇帝赏给他的,因他平定吐蕃有功,皇帝特此嘉奖于他。
这把大刀,光重量就重达二十多斤,寻常的侍卫拿起来都费劲,可燕南天却能抡着它斩杀敌方将领。
燕山过来的时候,青龙焱大刀恰好直接插进了院子中的假山之中。
“轰隆。”一声。
假山裂开,碎裂的石块崩的随地可见。
燕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见燕南天神色严肃,小心的将江朝华要带着沈氏出京的消息回禀给了燕南天。
“呵。”
原本以为燕南天会生气,可没想到他却笑了。
燕山疑惑的盯着他,还以为他是被气笑了。
“这几日南诏的使臣还是每日都来府上么?”
一旁的侍卫递了一个帕子给燕南天。
燕南天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回王爷,他们日日都来,末将被他们磨的没了法子,这两日便让他们进府等着,晾着他们。”
可他低估了那些人的脸皮,晾着他们,他们也能在王府内坐上一日,哪怕看不见燕南天,也不着急。
看样子,南诏的情况是真的很严重。
“给本王宽衣,本王要进宫面圣。”
燕南天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他早就知道沈氏跟江贺划清关系后一定会跑。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他要进宫面圣,就跟皇帝说他近日被南诏的使臣缠的头疼,要出京避一避。
他想皇帝一定很愿意他出京。
届时,他便去郊县住,等着沈氏自投罗网。
沈氏和离了,这京都中的世家大族肯定会盯上沈氏。
早些年京都中迷恋沈氏的男子又不是他一个眼巴巴的等到现在。
这一次,他可不能再被人捷足先登了。
“王爷,还有一事,最近一些书生客卿想要拜访王爷,末将已经按照王爷的意思放出风声接见他们,倘若王爷您要出京,那……”
燕南天转身往卧房中走去,燕山知道他的意思,赶忙说着。
随着高放跟卞鸿飞等高门士族的人出事,寒门跟士族之间的平衡线仿佛被扯断了。
两伙人之间的火药味是越来越重了。
士族高门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而寒门学子书生们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更不公平的待遇,妄图给自己求个公道。
双方火药味这么重,有很多高官都开始拉拢人了。
这个时候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无外乎是想孤立带头闹事的几个书生。
那几个书生就算能参加科考,只怕也没什么机会能入朝做官了。
江朝华那个女娃娃搞这么大动静,要是最后那些书生失败了,那她的路就难走了。
是以,镇北王府也开了特例,也开始招收客卿了,由镇北王府届时出面,定能给那些书生们撑一撑腰,也叫那些官吏们心中有数,万事莫要做的太过火了。
“你做的很好,继续照做。”
燕南天眼瞳漆黑幽深,三两步他就进了卧房。
房门关上,燕山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道如今虽是盛夏,可京都中的气氛冷的却像是寒秋一般,士族跟寒门的关系,只怕是要崩了。sxbiquge/read/73/737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