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的确有鬼,但他并不清楚人面疫!”
“你、方春、常强制造人面疫,制造人面棺到底要做什么!”
李洋连发逼问下,向冬却是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身上的紫色瘢痕也越来越多,手腕上的玉兰花手环更是越发的焦黑枯槁。
“我……我不知道……”
“别问我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向冬的心理防线被攻破的如此轻易,哪怕李洋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惊诧。
用“陈信麾下判官”的身份来强逼向冬,自然就是宁丰的主意。
倒不是宁丰觉得向冬的心理素质脆弱,而是因为四口棺材、开棺鬼手、照片四人组这三者之间的联系,已经出现了两组推论链条。
原本在所有人的想法里,四口棺材的“主人翁”应该是照片四人组,也就是许农、常强、吴勇、聂隆。
但是,当众人的情报已经搜集到了这种程度,加上开棺鬼手的特征,这一切恐怕需要推翻重来。
因为,对于方春四人组的结局预判,似乎和死亡谚语也有一定的对应。
首先是方春,从秦秋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她虽然被救回了一条命多活了一段时间,但因为这件事家财散尽是板上钉钉。
其次是徐夏,他是消防队长,而且将收到的贿赂转交给安秋明来看,他对钱财并不在意。这样的人,最终疑似和队友全部被烧死。
再者是秦秋,且不说他实验人面疫和人面棺的事,但是在众所周知的新闻里,导致他身败名裂的却是骚扰女学生的案件。
最后是向冬,虽然目前看不出端倪,但是他手上的冻疮,似乎也隐隐对应了埋于风雪的情况。
因而,在将照片四人组和方春四人组的预判结果对比后,就出现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结果。
四句谚语,分别可以各自对应两个人:
【仗义执言的人被埋于风雪,因肌体僵折,含恨而终】——对应许农、向冬。
【老实本分的人被毒坏口舌,因钱财散尽,怨念而毙】——对应常强、方春。
【英勇无畏的人被焚尽热血,因命如草芥,悲怒而死】——对应吴勇、徐夏。
【见义勇为的人被千夫所指,因名誉有损,凄厉而亡】——对应聂隆、秦秋。
如此一来,死因的结果不重要,他们各自的性情特点反而成了区别真实性的关键因素。
比如常强和方春,谁老实本分?
就目前调查来说,常强和老实本分肯定是打不上关系的,要说他平白无故背了锅倒是真的。
可对比方春,似乎也是如此。
但若是以开棺鬼手来对应,那么死亡谚语对应方春四人组的概率明显增加。
再加上伊拉疑似知晓很多真相与线索,那么如果在调查局的那一次风波里,四张照片的谚语是她故意加在后面来混淆视听,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联想到这些,宁丰就给李洋出了个主意。
就目前而言,所有棺材案件的背后黑手,似乎都和陈信脱不了干系。
那么就干脆用陈信的身份来逼一逼。
在先前的调查里,向冬会回到长寿村,明显是为了避风头。
而一个对应上“仗义执言”的人,为什么要避风头?很显然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一定掌握了很特殊的情报。
眼见一切如宁丰预料,李洋吐出一口浊气,也算是定了定心神。
可现在却又面临着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让向冬进一步吐露秘密。就这病恹恹的身体,李洋都担心万一再用诅咒,会不会导致他意外身死。
就在李洋一筹莫展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传来了王轩的声音。
在片刻的停顿后,李洋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丝喜色,焦急的神情荡然无存。
他缓缓蹲下身看着向冬,然后反问道:“你是不是以为刚才那个记者是好人?”
向冬浑身一颤,惊恐地盯着李洋:“你……你什么意思?”
李洋冷笑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是唯一可以在审判庭上帮助秦秋的证人,最起码你和那个记者沟通下来是这么个意思。”
“那我问你,在轻度污染区,谁势力大?是不是陈信?”
向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李洋目光一凛:“那我再问你,你在轻度污染区的时候,有记者敢采访你吗?”
“这……”向冬一愣,溃烂的五官露出一抹恍惚和茫然。
“看来是没敢采访你了!”李洋又道:
“你被梁审判长送回来避风头,足以证明在轻度污染区内,他没办法在陈信的势力下庇护你。”
“那你凭什么认为,有记者敢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并声称要全心全意帮你呢?”
“有没有可能,他是以采访的名义来搜集对秦秋不利的罪证呢?”
说话间,王轩“砰”的一声踹开了房间门。
定睛一看,他已经拖着昏迷的记者走了进来。
当房门重新上锁后,王轩也不废话,直接撕开了记者的衣服。
却见他的手臂到胸口的位置,竟然布满了青筋、血管扭曲的怪异模样,再加上一块块不见毛囊的深色皮肤斑块……
是烧伤。
“这种烧伤不正常。”王轩看了李洋一眼:“我已经拍了照发给了山樹。”
李洋眉心一跳,顿时明白了王轩的意思。
如此烧伤,不是偶然。
或许和工厂的那位纵火员工有关系。
同时,王轩看着向冬,并指了指记者的手指:
“向冬先生,你仔细看看!”
“如果,他真的是记者,他持笔的手指为何都没有老茧,也为何没有变形?”
“还有,如果他真的常年触碰电脑键盘来写稿件,指纹又为何会如此完好?”
“反过来,他的虎口等位置却有一些分布不均匀的茧子。”
“这种,是常年配枪、开枪才会留下的痕迹!”
向冬听得一愣一愣的。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李洋和王轩:“你们……你们不是陈信的人吗?如果这个人要害我,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王轩接过话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听了录音笔的内容,你在录音笔里说吴勇和狄兰故意陷害秦秋,还说他们收了某个人的钱才这么做,这件事情你要讲清楚!”
“其次,你没有说人面疫和人面棺的事情!既然这件事陈信不知情,那么……梁审判长到底知不知情!”
向冬连忙摆手:“不不不!他不知情的!人面疫……人面疫是为了……是为了制作人面棺!”
“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李洋怒声道:“所以,为什么要制作人面棺!还是说,这从头到尾就是梁审判长的阴谋!”
“不……不是梁审判长!”向冬终于大吼道:“是为了复活!”
李洋和王轩瞳孔一缩,异口同声道:“复活什么!”
向冬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
“是为了复活那些被诡药元素毒死的孩子们!”
“也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梁审判长给到我们四人的花种!”
“只要我们操作得当,这一次因为治疗实验而死去的所有人,都可以在人面棺下重获新生!”
“他们现在遭受的苦难只是暂时的!”
王轩闻言,刚想要问清楚具体细节,李洋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先一步问道:
“向冬先生!请你先告诉我们,你把种子藏在了哪里!”
“现在有人想要夺走这枚种子!我们需要保护好!”
向冬瞳孔一缩,枯槁的双手一把抓住了李洋,焦急地连连咳嗽:
“咳咳……在……咳咳……在祠堂!”
“我将东西藏在了祠堂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神像下方。”
“不过你们别担心,祠堂的钥匙,只有名字记录在祠堂的人才能获得,其他人不可能进去!”
李洋看向冬说的如此笃定,再加上陈媛、徐彬、夏莲已经赶往祠堂,眉宇不由缓和了几分:“那么,你为何对聂隆那么大敌意?是因为你知道他是陈信的人?”
向冬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暗恨之色:
“我不确定他和陈信是否真的有关系!”
“但是……但是他绝对在毒害乡里人!”
“他明明知道乡亲们在那座化工厂里上班,身体会无端中毒,寿命也会大大缩减。可是他却还是用高薪引诱他们前往,让他们用性命换钱!”
“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中饱私囊了多少!”
“现在,工厂没了,聂隆一边借口说乡亲们还在工厂老板的安排下疗伤,一边还从乡亲们手里又赚了一笔所谓的医疗费。”
“他们都是畜生啊!”
向冬越说越激动,连连咳血之际,更是下意识地抬手指着后方。
可是向冬住处的后方,已经没有其他人家,只有……后山。
想到了宁丰的嘱咐,李洋死死盯着向冬问道:“向冬先生,这后山……如果翻过去,是哪里?”
“就是化工厂啊!”向冬痛苦地叫喊道:“不管是前年的方春农场,而是去年开设的化工厂,都在那里!”
李洋“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快步来到了屋子的尽头,推开了可以看向后山的那扇窗户,在思索了几秒钟之后,召唤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条琉璃金线。
这条金线,应该是对应自己和宁丰的。
此时此刻,金线开始一路延伸,不断绕过前方一些干枯的树木,直至延伸到了……山峦之中。
瞬间,李洋瞳孔一缩,回身看向王轩:
“我们被骗了!”
“四口棺材的确是四个入口,但其实我们一直深处在一个空间里!”
“只是我们要调查相应的线索,将自己局限在了某个区域!”
同时,陈媛略显焦急和惊怒的声音,回荡在了李洋和王轩的脑海里:“快来帮忙,伊拉他们过来了,聂隆也过来了,还是村长带他过来的!说是什么名字进了宗祠,要领一把大门钥匙!”
李洋和王轩呼吸一顿。
不好。
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聂隆的名字一旦登记到了宗祠,他自然有资格进入。
那么,如果他真的是陈信的人,此时一定会去抢花种。
伊拉等人,很有可能也是和聂隆合作的。
李洋立刻说出了聂隆的事情。
向冬也不蠢,隐隐看出李洋和王轩的情绪不对,颤颤巍巍地说道:“那个……祠堂里的东西很重要!我不单单是将梁审判长给我的那颗种子藏在了那里,同时还将记录日志放在了那里!”
“可是……可是不应该啊!就算拿到钥匙,难不成……他还烙下了只属于长寿村的的刺青吗?”
“刺青?”李洋瞳孔一缩,看着向冬手腕上的麒麟图案:“你说的……是这个?”
王轩有些焦躁的撕扯着自己的领口:“那个日志是什么!”
“是全部!”向冬的声音越发的颤抖起来:“陈信算计我们的阴谋,大家为此搜集的证据,还有我们使用人面疫和人面棺的原因,一切的一切,我们分成了三分,由我、方春、秦秋三人各自保存!”
“追!”李洋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个日志,应该就是我们要的‘罪恶凭证’,绝对不能让伊拉他们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