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醒来后发现不过三更,他有些吓着,但到底没当回事,以为做了个古怪的梦,次日还同我说了说,我也以为只是个稀奇古怪的梦境。”
他们都没当回事。
毕竟噩梦谁都做过。
曲富商一脸震惊,他根本不知这事儿。
但想来也是,儿子有什么心里话,自然是跟儿媳讲。
江窈面色凝重,看样子,她猜得不错,的确是有人借走了曲公子的寿命。
江窈接着问,“曲公子梦中同意借命后,他可有受什么伤流了血?”
“有的。”曲少夫人脸色白的吓人,“就是阿郎梦见借命之事后,过了两日,他回来时,我见他手上包扎着,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路上不小心遇到一个背柴的老人,树枝不小心戳在他手背上,受了伤。
老人吓坏了,立刻同他道歉,还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给他擦拭血迹,他见老人吓坏了,见手上也只是流了点血,对那老人说没甚大碍,让他莫要害怕,放他离开了。”
曲富商在旁边都不敢插话,脸上的表情震惊又惊骇。
儿子受伤的事情,他也知,但那时候都没多想。
有时候受点小伤也是正常。
现在,全都跟这位江姑娘说得对上了啊。
江窈和闻玄炽相视一眼。
这些都对上了。
还真是用延寿蛊下术夺人寿命。
见江窈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江姑娘。”曲少夫人忍不住抓住江窈的手,激动问,“江姑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阿郎的死到底是谁所为?阿朗的死真的很蹊跷,阿朗死后还入了我的梦……”
她一开始也以为阿朗是中毒或者生病。
知道阿朗死了七日后,开始入她的梦。
一直流着血泪,告诉她,自己死的很惨,是有人想要害她。
她急切的想要知道是谁想要害阿朗,梦中询问阿朗,阿朗使劲张着口,想要告诉他什么,却开始面色狰狞,什么都无法说出,最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她这些日子,已经梦见阿郎这样几次了。
她就知道,阿郎的死,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且是有些邪门的。
曲少夫人把梦见阿郎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曲富商呆呆的望着儿媳。
“你这孩子,怎地没早些告诉我。”
曲少夫人哭道:“这事儿太古怪太邪门,我怕说出来,大家也是不信。”
连她自己都快陷入恍惚。
江窈道:“曲少夫人,方才我们见到过曲公子的尸首,他被人下了延寿蛊,被夺走了寿命去给其他人续命,本也没证据,只看出他被下蛊,但曲少夫人你方才说曲公子曾梦见有人要他的寿,他最后答应了。
还有他受伤,你想想,一个砍柴的老伯,为何会随身携带一个手帕?那手帕取了他的血,被人下这种邪术,用延寿蛊做引子,再答应给命,又被取了血,术才算成,所以才会突然暴毙。”
曲少夫人愣愣地。
“蛊,蛊虫是什么?是虫子吗?”
江窈点点头,“算是虫子吧。”
曲少夫人突然激动起来。
“那蛊虫可还在我夫君体内?”
江窈道:“还在,寿已被夺,延寿蛊也会死在中蛊者体内, 不过人若死,中蛊者想要取出蛊虫,只能开膛剖腹。”
一般人是无法接受自己亲人死后还遭如此大罪。
所以她都没跟曲富商提这个。
更何况,曲富商还就这一个孩子。
曲少夫人跟曲富商都怔住,本来见江窈说的都对上,曲富商听那古怪的虫子还在儿子体内,正想让江姑娘帮着取出,可江姑娘却说,需要开膛剖腹?那岂不是儿子死的都不安宁吗?
曲少夫人愣怔住。
半晌后,曲少夫人终于艰难说,“江姑娘,是不是若在我夫君体内取出你说的蛊虫,就能彻底证明,他真是被人夺去了寿命,有人用他的寿命去续命?”
“是。”江窈点头。
曲少夫人死死咬着下唇。
都说死者要入土为安,这些日子,为了调查出夫君真正的死因,一直让夫君的尸首停在后院。
现在还要开膛剖腹,这让他如何安宁啊。
曲富商却突然一咬牙说,“剖!”
都到了这时候,本来一直不让阿朗的尸首下葬,就是想要查明他真正的死因。
现在都到了这地步。
只有亲眼瞧见那蛊虫,他才信江姑娘说的话。
才能顺藤摸瓜,去查凶手。
见曲富商决定让她取出蛊虫。
江窈没有拒绝。
只有见到蛊虫,他们才会真正相信世间是有此等邪术。
随后,一行人回到后院,江窈随身带着医箱,里面有几把小刀。
她脱去曲朗的上衣,手指按在他的胸腔处,开口说,“延寿蛊从七窍入,经十二经脉,最后在足少阴肾经与手厥阴心包经的交接处,也就是**。”
她说着,锋利的刀锋缓缓划开曲朗的胸膛,体内的血早就凝固,本来解剖不至于流很多血,却因蛊虫,血液又涌出来,只是颜色暗沉发黑。
曲富商和曲少夫人脸色已经惨白,二人的眼泪都快流干了,此刻却还是泪流满面。
他们不敢哭出声,怕打扰了江窈,又不敢避开眼,怕错过取出蛊虫的时候。
他们想亲眼看着蛊虫被取出。
江窈剖开曲朗胸膛,伸出两指,从剖开的胸膛里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一只快跟大拇指一样大小的虫子了。
虫子身上沾染暗沉发黑的腥臭血液,所以颜色发黑,虫子是僵硬的。
江窈道:“这就是延寿蛊,刚炼成的延寿蛊只有米粒大小,被下蛊者从七窍送入中蛊者的体内,沿着十二经脉游走,最后术成时,延寿蛊也会长成拇指大小,术成蛊死,最后导致中蛊者七窍流血而亡。”
所以这个蛊虫也是死的。
但能说明,的确是有人拿走了曲朗的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