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川动作十分迅速。
很快就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楼上，可是等到晚上八点颜昭还没回来。
按照协议内容，他们之间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包括询问对方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等）。
林延川想了想，给颜昭发了个微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厨房下水管道有点儿问题。】
过了几分钟，颜昭给回复了过来。
【我已经叫了物业的工作人员过去。】
她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十一点，颜昭还是没回来。
林延川坐不住了，也不管什么协议不协议，给颜昭打了电话。
“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去。”
“加班？”
“不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林延川心里生出一阵无力感。
他已经猜到颜昭的应对办法了。
他觉得他现在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妇，等着男人回来。
颜昭就是那个负心汉。
年关将近。
电视台开始筹备年底的晚会，颜昭每天都忙到很晚。
手机放在包里，没听到响。
拿出来一看，颜老太太给打了好几个电话。
颜昭一边往出走，一边回拨过去。
“昭昭，你能不能回家来一趟？”
老太太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您还好吧？”颜昭问。
颜昭从照顾老太太的护工那里得知颜云山的公司最近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有破产的风险。
他每天回家来都是一身醉醺醺的模样。
老太太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奶奶没事儿。你要是有空就回来，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颜云山这个父亲做的很**，但老太太对颜昭很疼爱。
“我一会儿回去，今天晚上陪您住一晚。”
“好，那奶奶等你。”
老太太的声音顿时轻快了起来。
颜昭从演播大厅出来往外走。
她买的车车还得几天才能到，这几天她住米露家，白天上班儿做公交或者地铁，晚上太晚就只能打车。
“你好，请问你们的演播大厅在几层？”
一个一桌得体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向颜昭询问。
因为是准备春节晚会，有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有家属来送东西或者探望也属正常。
颜昭告诉了女人。
老太太得知颜昭要回来，让护工阿姨把她的卧室收拾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床品，又给她炖了一锅排骨汤。
颜昭一进门就闻见浓浓的香味儿。
“昭昭回来了，快来，奶奶给你炖了汤。”
颜昭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没有颜云山的鞋，应该是还没回来。
岑雪和岑佩瑶也很久没回来了，这个家里平时就只有颜老太太和护工阿姨。
颜昭从鞋柜拿了一双一次性的拖鞋走了进来。
“我进门就闻到香味儿了。”
老太太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她端了一碗 从厨房出来。
颜昭赶紧过去接住：“我自己来就行。”
晚上六点出了一份米线，加班到现在，还真饿了。
颜昭连续喝了两碗。
“昭昭，奶奶今天叫你回来，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做建材生意的人，你爸爸那个公司估计是撑不下去了，如果能被收购就好了。不管怎么说，那当初是你妈妈跟他两个人做起来的，要是破产清算了，就什么都没了。”
颜昭把老太太当初塞给自己那张卡放在了餐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老太太惊讶看着颜昭，“这是奶奶给你的嫁妆，就是你的，快收起来。”
“我有钱，哪用的着您给我准备嫁妆。”
“你有是你的，这是奶奶的一番心意。”老太太将那张银行卡推回到颜昭手里，语重心长地说：“昭昭，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你就是太爱多想。你爸那公司被岑佩瑶转移走那么多钱，伤了元气，让本来就艰难维持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这五百万放进去两个水花儿都溅不起来。奶奶不是想让你帮你爸的生意起死回生，而是想保留一点儿对你妈**念想。”
“我试试吧，不一定能成。”
“你尽力就好，要实在没人收购，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颜昭送老太太回房间睡下，她才回房间。
颜昭想了一圈，给米露发消息，问她有没有门路收购颜云山的公司。
【你身边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米露回复。
【我不想再欠他人情。】
【那我帮你打听打听。】
颜昭看见米露的对话框里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一直没有信息发过来。
【你还有事儿跟我说？】
没过几秒，米露又发来一条信息。
【昭昭，要不你还是回家住吧。】
接着她又发了一连串愧疚的表情包。
颜昭一下就猜到一定是林延川给她施压了。
【别愧疚了，我都猜到了。】
【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
【行了，记得帮我打听啊，睡觉吧，明儿还得上班呢。】
颜昭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关了灯。
很多年没回来，颜昭睡在这张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没睡意。
外面忽然传来开门声。
颜昭猜测大概是颜云山回来了。
亲父女，最终变成了见都不愿相见的仇人。
“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是奶奶的声音。
颜昭干脆坐了起来。
安静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颜云山低低的哭声。
很意外。
颜云山这种人竟然会哭。
“妈，我错了，我当初就该听您的话，我后悔了，我真后悔呀。”
“小点儿声，别吵到昭昭睡觉。”
老太太压着声音说。
听到颜昭也在，颜云山止住了哭泣。
“别的事儿都可以原谅，唯独当年那件事，你不该置昭昭的生死于不顾。”老太太叹息一声说：“那天岑佩瑶气疯了，说了实话，当年昭昭被绑架，有她的份儿。”
颜云山呆呆看着老太太。
“她亲口说的？”
“对，她对昭昭说的。你要是真后悔了，想悔改，那就帮昭昭找证据，让伤害她的人实到应有的惩罚。”
颜云山沉默了。
老太太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一凉。
她扯着颜云山的胳膊，让他面朝她。
“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事儿吧？”
这句话，老太太是用仅他们母子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