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眼中闪过恶毒的光，面上却是无比慈爱，不舍地招手。
“琉月过来，让母亲瞧你最后一眼。”
“母亲，说什么呢，只是下大狱一年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萧琉月抽抽鼻子。
胡氏被她的话噎了半死。
萧青枫又跳脚：“萧琉月你个乌鸦嘴说什么东西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永宁侯狠狠道：“你闭嘴！”
“爹，明明是她……”
“你姐姐只是关心你母亲。”永宁侯看向胡氏，催促：“有何交代快些说吧。”
胡氏已经丧失说的欲望了。
她笑了笑，“琉月在家也要好好的。”
萧琉月：“放心，母亲。”
她会非常好。
争取在胡氏回来之前，干掉她最寄予厚望的女儿。
大理寺的人再次催。
胡氏不得不离开，萧嫣嫣和萧青枫目送她离开，萧嫣嫣压抑着哭声，“娘，娘啊……”
胡氏听到她的声音心肝都颤。
“张嬷嬷，保护好小姐，必要的时候——”她眼神阴狠。
张嬷嬷连连点头：“老奴明白。”
萧琉月注意到胡氏主仆的沟通，轻轻弯唇。
“都回去吧。”
永宁侯摆摆手。
萧琉月率先转身。
……
推开卧房的门。
南宫墨又在，萧琉月懵了下：“殿下有事？”
“今日之事，你背后谋划的。”
是肯定句。
萧琉月对上他幽深的眸，淡笑承认：“确是臣女，殿下满意么？”
“嗯？”南宫墨扬眉。
“殿下当日被算计，与永宁侯府、六皇子有关，臣女便是想为您出一口恶气，故而提前部署……”
她侃侃而谈，南宫墨愣住半晌，心口处似乎被什么烫了一下。
竟有人说，为他出一口恶气。
还是一小小女子。
“殿下，您怎么了？”萧琉月等了半天没等到南宫墨的反应，心头暗道，难不成被他发现自己不过顺水推舟？
“呵，你与永宁侯府本就有仇。”
果然发现了啊。
萧琉月就知道瞒不住这位太子殿下，但依然嘴硬：“太子莫要胡说，永宁侯府养大了我，待我恩重如山。臣女单纯就是不忿您被算计。”
“当然，也确有一些小小私心。”
“是为了答谢殿下对臣女的看重。”她掏出怀中那张地契，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巧言令色。”南宫墨嗤了一声，不与她继续这个话题。
“梳洗了吗？”
“还未曾。”
“那还不快去，不沐浴过不许**。”
萧琉月：“？？”
“殿下何意？”
眼看南宫墨翻身躺下，熟练无比，萧琉月心头跳出一个荒谬想法。
“您要睡这里？”
“你有意见？”
南宫墨斜了眼看来，眼里闪烁着凶残的光。
仿佛萧琉月敢说是，他就要立刻杀人。
萧琉月：“……臣女不敢。”
“还不下去沐浴。”
“是。”
夜色之下，院中空气清新寒凉，萧琉月瞪眼看着那轮圆月，有些不明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变成这个模样。
南宫墨……赖她这了？
沐浴完，萧琉月回来，南宫墨还未睡，手里甚至拿着一些机要奏折在看。
萧琉月主动坐远了些。
“过来。”
“臣女不敢。”
“别让孤说第二遍。”
萧琉月看到南宫墨危险的眯眼，麻溜过去，但目光避开了奏章。
没想到，下一瞬，一个东西抛来。
她下意识接住。
裴秀写的参永宁侯的折子。
萧琉月一愣，“不是说侯夫人下大狱便不上达天听了吗？”
“……”
萧琉月转头看向南宫墨，他神色带了很明显的嫌弃。
“殿下，臣女说错什么了吗？”
“得罪人的事都做了，自然要做彻底一些。”
萧琉月一怔。
她低头思索南宫墨的话，又看着奏章上参的具体内容。
“多谢殿下赐教，如此臣女觉得，这上面还漏了一句话。”
“什么话。”
“萧嫣嫣说，裴大人之举乃党同伐异。”
南宫墨定定看着面前的绝色少女，这一刻似乎与某个心狠毒辣的女人重叠。
“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不愧是孤看上的女人。”
“这句话可以加，但你知道加完的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萧琉月抬起眸，一字一顿：“永宁侯府被抄家灭族。”
“即便如此，也要做？”
“即便如此，也做。”
南宫墨勾唇，亲自拿来笔在那奏章上一笔一划写下一句话。
萧琉月本以为是加上了党同伐异，却没想到——
“永宁侯治家不严，罚俸半年。”
萧琉月不解：“殿下不是说既做便要彻底吗？”
“萧琉月，任何时候要记得，命没了，一切都没了。”
南宫墨放下笔，转眸看向她，“你想报仇，可以用尽手段，但不可用同归于尽的法子。”
“一切有孤在。”
桌上的烛火在燃烧，窗外的圆月洒下清冷银光，交织出旖旎的光晕。
萧琉月愣了半天。
心脏处似乎被羽毛轻轻拂过，有点痒，也有点酸涩。
这还是第一次对她说，有他在。
但，少女敛了眸，低低一拜：“多谢殿下，臣女感激不尽，定肝脑涂地为您效忠。”
话里话外的疏离。
南宫墨扬眉，“准备安寝。”
“是。”
萧琉月爬**榻，睡在里侧，南宫墨还在看折子，烛光从他那一侧透了一些过来，有些暖意。
两人静谧安详中，萧琉月的声音响起：
“清河郡主及笄，殿下可有准备礼物？”
南宫墨懒懒道：“让库房挑了几件金银珠宝。”
“不可。”萧琉月听到这个急的爬起来，“得七彩霓裳羽衣。”
“什么玩意儿？”
“七彩霓裳羽衣，清河郡主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她曾经说过谁送她，就嫁给谁。”
南宫墨皱眉：“婚姻之事怎可儿戏，清河当是胡说，长公主也不会同意。”
不是的。
上辈子清河郡主要的七彩霓裳羽衣确实被六皇子做出来了，陛下赐婚，清河郡主不愿却也无法。
最后她为了不嫁人，设计了南宫墨，导致他身为太子竟背上强抢弟媳的名声，本就为帝不喜，如此地位更加岌岌可危。
“殿下，六皇子已经找人制出七彩霓裳羽衣了。一旦及笄礼上送出去，陛下便会赐婚。”
见她说的认真，南宫墨唤道：“元宵。”
“六皇子府中并无这件事的消息。”元宵落地行礼。
“殿下，臣女没骗你。”萧琉月急切说道。
但她没办法证明。
连东宫的人都没发现异常，说明南宫瑾十分谨慎。
却也是如此，上辈子，帝王赐婚，打了长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孤信你。”
萧琉月诧异，很快绝艳小脸浮起一抹笑色。
她发出邀请：“殿下，我们去截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