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霜不等顾怀琛说完，已是怒极反笑，“你觉得可以吗？”
“还有脸说孩子无辜，对，他们表面上看可能的确无辜。”
“但他们享受了你带给他们的富贵，生来便有奶娘丫头服侍，吃穿用度都是好的。”
“若他们的**—人娘不是傍上了你，只是嫁了个普通男人，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既然享受了富贵，那就该承担责任和后果，没有只享受不承担的道理！”
越说越气，“何况照**—人的说法，要不是怀上了顾明嘉那个野种，你也不会对她负责。”
“不会一直养着她，把所有人都瞒得死死的。”
“那野种便生来就是带着原罪的，就更跟‘无辜’半点边都不沾了！”
‘**—人’、‘野种’……
顾怀琛让简清霜说得拳头紧了又紧。
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道：“可到底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猫狗，更不是蝼蚁。”
“我也不奢望你能留下他们了，就把他们送回老家让族人养着。”
“不会让族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更不会让他们自己知道。”
“我也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们，自然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碍你的眼，不会威胁咱们孩子的地位和利益，——就是我刚才说的……怎么样？就当我求你了……”
可惜简清霜仍是冷着脸断然，“不行！”
“必须把他们都远远送走，而且是由我安排人来送。”
“让你们压根儿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才能真正永绝后患！”
李妈妈板着脸附和，“我家小姐就没想过要他们的命，怎么听夫人和二爷说来，跟他们已经死定了似的？”
“我家小姐打小儿就心软心善，干不出这样伤阴德的事来。”
“所以二爷和夫人尽管放一百个心，也不必再把无辜的、活生生的人命之类的话挂嘴边！”
简清霜接道：“至于**—人，我也可以让她先生下孩子，但得我安排地方、安排伺候的人。”
“等她生完，我也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我得先把小野种送走，还有**—人跟前儿那个婆子也得卖了。”
“顾怀琛你也不许再见她，——我都已经这样让步，已经仁至义尽了，可别再逼我！”
顾怀琛咬牙，“都你来安排，压根儿不让我们知道。那谁知道到底孩子是被送走了，还是、还是直接送了命？”
“大的也是，你的地方你的人，还连贴身婆子都给她卖了。”
“她本来就害怕恐慌，再见不到孩子、见不得自己的人。都等不到生产，直接就一尸两命了吧？”
“你口口声声没想要他们的命，却实打实就是这样做的。末了还能推卸责任，还能假惺惺的猫哭耗子，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简清霜再次怒了，“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回去，让我爹娘来处理这事儿了。”
“正好处理完了，把和离也一并办了。你不是说，威胁不了你，和离就和离吗？”
“哼，心疼**—人和野种都只差遮掩不住了，还想骗我。当我不知道都是你的缓兵之计！”
顾怀琛语塞了，“我、我不是，我没有。”
“我就是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实在不忍心……”
一边说，一边冲王氏直使眼色。
让她赶紧按刚才商量好的，也说几句。
王氏只得也开了口，“是啊老二媳妇，真把那孩子和那婆子先送走了，其实就是、就是变相一尸两命了。”
“你还没生养的，不是白白折你的福么？不值当的。哪怕你母亲知道了，也得这么说。”
“你现在也是太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现在你认为很重要、容不下的事，压根儿算不得什么了。”
“你自己平安顺遂，你的孩子也平安健康有出息，才是最要紧的。”
顿了一下：“咳……那个，要不这样，把人先悄悄儿弄进府里来。”
“就养在我这边的后罩房里，等她生产完了，立刻都弄走。”
“到时候仍老二媳妇你做主往哪儿送，我最多也就知道大概的方向，但绝不会告诉老二。”
“这样算来前后也就半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的……你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李妈妈先就忍不住了。
还得寸进尺想把人直接弄进府来，到时候白白胖胖的孙子哪个当祖母的能不喜欢，能不处出感情来的？
那可就请神容易送神难，得了寸还想丈，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十倍了！
她张口就要说话。
王氏已瞪过来，“你这婆子不许再火上浇油，主子们说话，原也没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
随即看回简清霜，“老二媳妇，我真都是为你好。”
“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总得解决，还得解决好了才是。”
“至多我答应你，把人弄进府后，绝不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绝不让他们给你添任何堵。”
“也轻易不会让他们见老二……其实就是变相把他们软禁了起来。”
“等半年后，再安排把他们送走，便是彻底的消失，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了。到时候你说不定也已几个月的身孕了，不正是皆大欢喜？”
简清霜冷声，“母亲当我是**么，会信这样的缓兵之计？”
“还说您也是女人、是正室夫人，也有女儿，难道不能将心比心、感同身受？”
“敢情就是这样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的！”
王氏忙道：“我真能将心比心感同身受，若不然我干嘛怕折了你的福，影响将来你的子嗣？”
“说到底这才是最重要的，因果报应咱们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呀！”
“也就是你两个妹妹还没出嫁，说句难听的，若将来她们不幸也遇上了同样的事，我也会这样劝她们、为她们着想的。”
“你若实在信不过我刚才的话，我给你立一个字据都可以的，总行了吧？”
简清霜这下不说话了。
怎么可能不信因果报应，那她是怎么重生的？
可见这世间神鬼都是的确存在的。
尤其她可还没生下嫡子。
她既然好不容易重生了，也是来过好日子，是必须要富贵荣耀完这辈子，直至寿终正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