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迟疑，“话虽如此，但二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中？”
“所谓的大造化，又哪是那般容易的？这种大事，夫人总算再疼二爷，怕也做不了主吧？”
“肯定还是得侯爷才能做主的。”
“侯爷瞧着可不像更心疼二爷的样子，世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吧？”
简清霜冷哼，“那就可由不得他们了，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早已注定的。”
“岂是他们不想，就能改变的！”
“所以‘早知道’、‘真不该’之类的丧气话，都不要说了。”
“先想想怎么凑银子是正经。”
她昨儿明明都想好不能再生气后悔了，刚才却又动了怒。
真是不应该，往后必须得控制了！
李妈妈苦脸，“问题要怎么凑？总不能把您的首饰衣裳都当了吧？那您回头穿什么戴什么？”
“家具摆设那些大件又不能当，小**—人的原本也不值几个银子。”
“总不能、总不能卖庄子宅子吧？肯定不能卖的，再怎么着都必须留着细水长流。”
“要不，我偷偷回去求夫人帮衬一把，再怎么着……”
简清霜猛地打断她，“不行！”
“我娘已经把能给的都给我了，绝不能再为难她。咱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就很宽裕吗？要不是靠着当年小**—人她娘留下的……”
“而且我娘本来就不赞同我管家的，她也不知道二爷的身体……让她知道了，除了生气担心，还能怎么着？”
“所以绝不能告诉她一丝一毫……该死的小**—人，若不是她抢了我的嫁妆，若不是……”
“我将来绝不会轻饶她，绝不会！”
李妈妈脸更苦了，“那您不是只能继续当首饰，当暂时用不上的衣料了？”
“可又是五六百两，得当多少才能凑得够呀？”
“早知道前几日就该俭省一点，不该吃那么好、送那么多的……对了，燕窝都给夫人和两位小姐停了，新衣裳新首饰也退了别做了吧？”
“好歹也是侯夫人千金小姐，哪还能真缺了穿的戴的！”
简清霜咬牙，“后面可以俭省，可以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但已经定了的，哪能再反悔？”
“那就不止是闹笑话，还得不但得不到人情，反而招人记恨了。”
“继续给她们吃着吧，算下来一日也没几个钱。大不了我改吃银耳，或者不吃了。”
不等李妈妈说话，又发狠，“横竖小**—人的庄子宅子都又贫瘠又破烂，一年撑死百十两的收益。”
“还给留着干嘛，提醒我曾在她手里吃了多大的亏么？”
“索性都给卖了，换了银子先把这几个月的困局应付过了再说。你这就让李大叔办去吧，记得让他别走漏了风声！”
李妈妈已是大惊失色，“不行的二少夫人，说什么也不行的！”
“把庄子宅子再卖了，您的嫁妆还能剩下什么？将来可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是，一年百十两是少，但总比没有的强啊……您真的不能冲动，这可是自绝后路。”
“那就算您生气，我也要回去告诉夫人的！”
简清霜满脸的不耐，“我自绝什么后路了，我好好的又干嘛需要后路？你这是咒我呢？”
“我只是暂时卖了周转一下，等将来有了银子，立马会买更好的回来。”
“本来小**—人的东西我就不稀罕，送我要我都不想要。现在能废物利用，也算不错了。”
“你如果实在要回去告诉我娘，那你就回去，记得带上你男人和儿女，再带上你们的全部家当。”
“因为你只要敢回去，就别想再回来，我可是一定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李妈妈就不敢再说回去告诉赵氏的话了。
但仍没放弃劝简清霜，“可少夫人真的不能卖呀，衣裳首饰说到底都没法生钱的，当了也就罢了。”
“何况还可以活当，等将来银子趁手了，再给赎回来便是。”
“庄子宅子卖了可就好比死当，而且卖得急，也肯定要被压价的……倒不如留着继续生钱的好。”
“哪怕再少，也是细水长流没，何况其实也不少……”
简清霜彻底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她，“你别说了，我心里都有数。”
“将来你自然就知道了，届时你就只会佩服我的深谋远虑了。”
“也怎么都短不了你的，总能放心了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先付出哪来的收获？
所以不管如今得付出什么代价，她都绝不会退缩。
胜利也终将是属于她的！
李妈妈这下还能说什么，说到底她只是个下人而已。
她只能低声应“是”，再默默退下，往库房收拾新一批可以当的东西去了。
等收拾好，再悄悄回了后巷下人群房里自己的家，如此这般交代了她男人一番。
她男人便带着她儿子，很快经侯府的后角门出了府，先后去往了当铺和牙行。
只当自家父子行踪隐秘，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却不知，简兰宜不到傍晚，便已知道他们父子具体去了哪里，甚至连他们去时具体的时间，都知道。
红莲在侯府公中虽然素来不管事，到底是世子院里的管事大丫鬟。
又精明能干，出手大方。
自然还是有人肯替她做事，给她通风报信的。
端看她愿不愿意而已。
所以侯府的很多所谓秘密，许多时候也真未必就是秘密……
红莲一边看丹朱给简兰宜添茶。
一边继续，“只具体当了多少银子，还不知道。”
“庄子宅子又要挂什么价，也暂时不知道。只能明日打听清楚了，再禀告世子夫人了。”
简兰宜点头，“不急。明日能打听到最好，打听不到也无妨，大概猜也猜得到。”
“她就那点嫁妆和首饰衣料而已，还得留几套撑门面。”
“剩下能当的，撑死也就几百两。”
说着沉吟了一下，“倒是她的庄子和宅子若是价钱合适，也不是不可以偷偷买下来。”
“等有朝一日她知道竟是我用原本该属于她的嫁妆，买回了原本该我的嫁妆。”
“到头来两份嫁妆都成了我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立时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