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兰宜虽然很快躺下了,还得知顾怀璟那边也已吹了灯。
却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
总觉得对顾怀璟不是那么的公平,就算他也姓顾,但他可从没害过她、对她恶意过。
不过明年她一定会保住他的命,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救命之恩这样的大恩,应该足以抵消其他了。
届时他也还年轻,完全不耽误再娶……
除了对顾怀璟的歉然。
简兰宜睡不着更多还是气的,也是怕的。
气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蠢到被欺骗利用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
怕的则是自己一旦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重生这般不可思议的事,她是真的害怕到头来只是黄粱一梦。
以致一直到四更鼓响隐约传来,她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到早上起来,精神气色自然都好不到哪里去。
把丹朱惊了一跳,“世子夫人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简兰宜心里的如释重负和庆幸,却只有自己才知道。
摆手笑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认床,今晚应该就好了。”
“世子起了吗……红莲,你怎么没去服侍世子?”
红莲忙笑道:“爷一向不要人服侍的,都是亲力亲为。”
“所以让奴婢都听夫人的吩咐,服侍好夫人即可。”
简兰宜笑着点点头,“世子真是太周到了,往后我们院里的事,就继续辛苦你了。”
“对了,世子平日都忙什么呢?我往后每天需要几次去向母亲问安?”
红莲道:“爷一般都待外书房看书写字,偶尔也会外出。”
“夫人那儿的话,爷一般都是三日去问一次安,但世子夫人怕是每日早晚都需要过去吧?”
“奴婢也说不好,只能待会儿世子夫人去见过夫人后,才能知道了。”
简兰宜应了,“行,那我待会儿就去向夫人问安。”
一时简兰宜更衣梳洗毕。
顾怀璟过来用早膳了。
简兰宜见他面色平静,应该睡得不错,心情也不错。
心里的歉意终于稍减,也是,他们昨儿才认识,压根儿就没有感情。
她还是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夫妻俩吃完收拾完,便带着红莲和丹朱,去了朝晖堂。
却是顾怀璟坚持要跟简兰宜一起去,“我的确是三日去问一次安。”
“但大婚头三日,于情于理,都该日日过去。”
“你不用多想,往后便多是你自己去了。”
简兰宜当然只得由他了。
很快进了王氏的正房。
就见顾怀琛和简清霜都是一身鲜亮华丽的出门衣裳。
正在拜别上首的王氏,“请母亲放心,我们路上一定会小心,也一定会早去早回的。”
王氏本来还笑眯眯的,“不用急着回来,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见外……”
一见简兰宜和顾怀璟进来。
笑容立刻敛了去,“老大媳妇你怎么回事,哪有三朝回门都不回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苛待你,娘家都不让你回呢!”
“礼物我已经让人备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马车也吩咐人备好了。”
“你和老大,这就跟了你们二弟二弟妹,一起回吧!”
简清霜忙附和,“就是,母亲这般宽和慈爱,大嫂可别坏了母亲和顾家的名声才是。”
哼,她不回去就不回去。
她不退还她的嫁妆,就不退还了?
且等着爹娘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吃了她的都给她吐出来吧!
简兰宜都不用想,也猜得到王氏和简清霜此刻的想法。
这是对拿回嫁妆都还没死心呢……她淡淡一笑,“回母亲,顾家是没苛待我。”
“可我所谓的娘家、所谓的父母苛待我了。”
“既然他们不拿我当女儿看,那我当然也用不着再回去讨他们的嫌。”
王氏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脸色便越发难看了,“你这是什么话!”
“你父母怎么苛待你了,是没给你吃没给你穿,还是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漫说他们都尽到了责任,就算没有,天下也没有不是的父母。”
“你这是生育之恩养育之恩通通都不念是吧,那我们家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不孝之人!”
简清霜也愤愤道:“简兰宜,爹娘几时苛待你了,打小儿你的吃穿用度有哪儿跟我不一样。”
“你屋里伺候的人又几时比我少过吗?亲事也是替你精挑细选。”
“昨儿还让你、让你硬生生换了我的嫁妆去,你还想怎么样?”
简兰宜仍是一脸的淡笑,正要再说。
顾怀璟已先沉声,“谁让你直呼长嫂名讳的,这样不知长幼尊卑的人,顾家可容不下!”
“至于你的话,有理从来不在声高。”
“只有自己都知道自己没理的人,才会虚张声势的妄图颠倒黑白。”
简清霜气得直喘,“你……你为什么非要、非要……”
非要处处都护着简兰宜个小**—人,处处针对她?
不,他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年才能死,他就该现在便死,死得透透的!
王氏也大怒,“顾怀璟你个混账东西,你这是不管什么事,甭管好的坏的,都护定这个不孝不贤的女人了是吧?”
“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么个色迷心窍的痴情种子呢!”
“我现在也懒得再跟你废话,只给你两条路,要么带了你媳妇一起回门,以免伤了两家和气。”
“要么,就带了她一起滚出顾家去,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不许再踏进顾家的大门半步!”
简兰宜见王氏说完,又抓起了一旁的茶盅。
应该是打算顾怀璟的回答只要一不如她的意,便立刻砸向他。
忙挡到顾怀璟前面,抢先开了口,“回母亲,从来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出嫁女三朝必须回门。”
“既然不是必须,那回不回便是个人意愿。二弟妹愿意回,那就回,我不愿意,那就不回。”
“还请母亲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母亲也不必担心会因此伤了两家和气,都亲上加亲到这个地步,比一家人还亲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怀璟不等王氏说话。
已冷声接道:“自来女子便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
“现在明白告诉母亲,是我不让简氏回门的,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然便不能回了。”
“所以母亲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便是。我就算心里再委屈,难道还真敢不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