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问她,“你在做什么?这么晚还没睡?”
恩宁打个喷嚏,拢了拢外套,打开门进屋,给邵芙蓉和池安吵架的样子录下来,发给楚黎川。
“她怎么在你那?”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楚黎川过了半天回了四个字,“自求多福。”
接下来的两天,邵芙蓉都住在这里。
母子四人想了很多办法,邵芙蓉就是赖着不肯走。
池风忽然眼光一亮,说有办法了,走向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的邵芙蓉。
邵芙蓉怕把脸晒黑,在脸上挡了一本书。
池风拿起书,邵芙蓉遮住刺眼的阳光,皱着眼睛看向池风。
“你干嘛?”
池风仔细端详邵芙蓉,指着她的下眼睑,“你眼底一片乌青,印堂发黑,是不是最近经常做噩梦?”
邵芙蓉揉了揉眼睛,“是啊,怎么了?”
自从车祸后,邵芙蓉几乎没有一夜睡得安稳,总是梦见自己被车子撞,也吃了一些压惊药,但没什么效果。
池风蹲在邵芙蓉身边,指了指墙壁上的遗像,“没梦见我爸吧?”
邵芙蓉抬头看了一眼,“梦见你爸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池风叹口气,坐在地板上,望着遗像,神情悲痛,“之前我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喝酒打人,我很讨厌他!甚至想,如果他不是我爸爸,或者我没有爸爸该多好?”
“现在他走了,又忽然很想他!后悔在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对他好一点?给他买一些他想吃的?哪怕在他死的时候,我是守在他身边的,我的心里也能好受些。”
“子欲孝而亲不在,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邵芙蓉从池风手里,抢下那本书,又挡在脸上,靠着躺椅轻轻摇晃,“有爸爸还嫌弃他,如果我爸爸能活着,哪怕他天天打我,我也高兴!”
“我没有爸爸,现在你也没有爸爸了,我们同命相连。”邵芙蓉摸索地拍了拍池风的头。
“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小屁孩。”
池风打开邵芙蓉的手,“我最近天天梦见我爸!他和我要酒喝,要烟抽!我妈买了好几瓶酒,好几条烟,都放在他的坟前了,可我还是总能梦见他。”
“他一定是在生我气,放寒假都不回来陪他。”
“谁让你不回来了!”邵芙蓉说。
“还不是因为你,原本我打算兼职做到月底,拿到工资回来过年!手臂受伤住院了,怎么回来?”
“是是是,我对不起你。”邵芙蓉不情不愿说。
“他们都说,亡者头七魂魄会回到亲人身边,和亲人做最后的道别,是不是真的?”池风问。
“都是骗小孩子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魂魄!”邵芙蓉不耐烦摆摆手。
“今天是我爸的头七,今天晚上他会不会回来?我爸活着的时候,和你一样也喜欢这个躺椅,坐在阳台晒太阳。”
邵芙蓉蹭地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挡在脸上的书啪嗒掉在地上。
下一秒,邵芙蓉从躺椅上弹跳起来,惊恐地后退一步。
“你怎么不早说?”
池风摊开手,无辜说,“你也没问!”
邵芙蓉看一眼墙壁上的遗像,脊背蹿起一股寒意,挡着脸赶紧回房间。
池风跟着追上去,伤感道,“我爸活着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间房,他喜欢采光好的房间。”
邵芙蓉一只脚刚迈**,急忙缩了回来,愠怒瞪着池风,“什么?他住在这个房间?”
她原本以为,这间房采光好,才霸占了这间房,压根没想到这是池刚生前的房间。
怪不得在这里住了两晚,睡得翻来覆去不安生,还以为是认床。